“他娘的,这卫禹溪是个疯子!”司珩瞪大了眼睛,骂骂咧咧,“早知道就不该信他!”
“现在你知道了?晚了!”乔胭感受着身后越发逼近的灼热,后背一阵烧伤似的刺痛,跑出界碑之外,她一推司珩:“分头跑!”
身后的火光减弱,朱雀追着司珩去了。乔胭愣了两秒,大骂一声,召出漱冰琴的同时一个转身,狠狠一拉琴弦。
冷气带着冰屑呈横波直扫而去,碰见那团火光,就化作了一阵雨水滴落。乔胭实在睁不开眼,捂着刺痛的眼眸勉强拖身进了一处隐蔽拐角。她闻到一股烧焦的糊味,摸了摸衣角手指一烫,原来是衣服烧了起来。
她脱掉衣服,又摸了摸刺痛的耳畔,摸到一手血迹。眼前阵阵炫目的白光,有种震荡的感觉,想吐吐不出来。
二十年前记载的是野史吧?真有人能杀掉这玩意儿?
头昏脑涨,她短暂眩晕了一会儿,又或许是很久。
意识再度回归时,天已经黑了。
天黑了?
她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眼前还是漆黑模糊的一团。刚才拨弦一击,她指尖还在流血,趴在地上摸了摸,没摸到乾坤袋,只隐约看见前面有团模糊的东西,膝行几步去够。
不疼,因为撞到的不是柱子,而是一双腿。
她抬头,努力眨了眨眼睛。
“司珩?”
她身体一轻,被人抱了起来。是司珩没跑了,除了他,还有谁会和她这样亲近?
她揪住他头发,用力一扯,面露狰狞咬牙切齿:“死小子,跑哪儿去了!怎么不说话?朱雀把你烧哑巴了?我都跟你说了,卫禹溪可疑可疑,偏偏就不听我的,打晕我的账打算怎么算?死孩子,我要剥了你的皮!”
那人闷哼一声,停下来,冷冷道:“再乱扯我就把你丢下去。”
“谢隐泽?”乔胭瞬间哑火了,尴尬地松开手,还下意识帮他把头发顺了顺,“你怎么在这儿?”
谢隐泽又不说话了。乔胭知道是他,身体下意识松了下来,枕在他肩膀上捞起焦糊的发尾:“谢隐泽,我头发是不是烧了?都怪那只鸟,烦死了。”
谢隐泽忽然问:“什么鸟?”
“你没看见吗?朱雀!”
“我上来时,只有你一个人。”谢隐泽淡淡道。
朱雀没有像杀死卫禹溪那样杀了她,原来是因为她躲得好。
乔胭微妙地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开口:“那你看见司珩了吗?”
谢隐泽:“没有。”
“你怎么什么都没看见?”
“我该看见什么?”
乔胭抿了唇,郁闷地往他肩膀上一撞。谢隐泽垂眸看着她。她脱了烧焦的外套,只剩里面雪白的亵裙,垂头郁闷地查着看头发,即便看什么都模糊。
纤细的指尖有着很深的伤口,那一击情况危急,她没有别的选择。
太危险了……
双手不由自主收紧。
偏偏是他理智尽失的时候……
“下次,不准未经许可来六道台。”他沉声开口,声音淬了冰似的寒。
“我不是自己想来,我是……谢隐泽!你毛病吗?你弄疼我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松开越箍越紧的双手。
最后两人在某处沟渠中找到了司珩,他被焰风扇晕了过去,但好在除了脸有点焦,人倒是没有大碍。
虽然谢隐泽很不愿意,但乔胭还是坚持把司珩带回了玄源宫,毕竟这种情况,他回去倒是起疑。
“小乔,你在家吗?”
六道台是梵天宗重地,一旦发生异动,很难能隐瞒过去。第二天,陆云铮拜访了玄源宫。
乔胭的眼睛尚未能完全恢复,最后是抱着谢隐泽的手臂出门迎客的。
“陆师兄,你找我什么事吗?”她扬起热情的笑容。
“脸朝错了,在左边。”耳畔传来少年的低声,乔胭尖尖的下巴落在他掌中,脸被扭到了正确的方向。
可这一幕,在不知情的外人看来,那就是分外暧/昧了。
乔胭看着他的目光因无神而分外痴情仰慕,像一朵无辜的菟丝花,(因为怕摔而)紧紧缠着男人的手臂。谢师弟轻抚她的脸颊,她似是十分不好意思,对视一笑,柔情蜜意。
陆云铮心下苦涩。
曾几何时,这是乔胭曾经只在他面前露出的神情。
她毕竟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如意郎君,就不会觉得陆哥哥才是天上天下第一好的男子。
“没什么事。”他压低了声音,温和道,“只是昨日有人闯入六道台,师尊怀疑是魔族中人,差遣弟子们问询是否在昨晚看见了什么可疑的踪迹。”
“夫君,有吗?”乔胭仰着脸蛋疑惑地问他。
谢隐泽垂眸与她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