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刚才那个畜生回来干嘛来了?他走了没有?不许你跟他说话!他上辈子是我的债主,这辈子跟我讨债来了!不把我气死,他是不会罢休的!”
“走了,走了,孩子让你一骂就走了。老头子!我问你个事吧,咱俩这辈子活到今天,算不算是够了?我反正觉得是够了,再往下,老婆子我想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你说呢?”
包善才接过房契往外一走,老太太就存了要死的心!不是怕没地方住才去死!也不是怕受苦受难去死!而是寒心啊!寒透了心!!自己的亲生儿子对待自己如此的薄凉,活着实在是没有意思。
回想自己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经历常人难以想象之痛!将这个孩子生下来,一把屎一把尿将他抚养长大,顶在头顶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百般的呵护,千般的宠爱!就落得个如此的地步吗?
回头又一想,不能怪这个孩子,应该怪自己!怪自己从小溺爱,无条件的顺从,自幼对他舍不得严加管教!以至于自己落得今天这个下场,这就叫做自作自受!
两口子过了一辈子,别人不了解,自己的媳妇自己是最了解,老头听出来了,老婆子这是不想活着了,自己又何尝贪生呢?
自己辛苦打下的家业,被逆子一朝丧尽!自己比谁都心疼!早就不想活着了,唯一牵挂的就是这个老婆子!你既然想死!正对了我的心气!我早就有此打算!
老头不说话,在床上把脑袋向里面一扭,掉上眼泪了。老太太不管他了,自己去厨房拿了些灯油,开始往屋子里,院子里洒灯油。一边洒,还一边唱着年轻时候学过的小曲小调,节奏轻快,旋律优美,稍带些俏皮。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太太碰上什么高兴的事了!
包善才不会去想那么多的,这种孩子天生的性情薄凉!他可不知道!自己的天伦在家中一把大火就把祖宅给点了,可怜二老将自己活活的烧死!两夫妻同归于尽!
就在几个月以前,包家还是风风光光,不能说大富大贵,总算是殷实人家!转眼间就家破人亡,可见这个赌字害人不浅!人生的际遇谁又能够说的清楚呢?
包善才这回真杀红眼了,将自家的房契往赌坊一押!就看这把了!赌坊的人也看出来了,这算是到头了!连自己家的祖宅房契都押上来了!也算你小子倒霉!
你敢押!人家就敢接!你爱从哪里弄的就从哪里弄的!开赌坊还就不怕你这个!赌坊的人不知道祖宅正烧着呢,要是知道,赌坊不会接他的房契。
不会出别的意外,又输了。包善才这回可真傻了!三魂七魄没了一半,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就像是庙里的小鬼,木雕泥塑的相仿。整个人就跟死过去一样!呆呆的站立不动了。
“我说包少爷?包少爷?嘿!醒醒!您还押吗?您要是押,您就上来,您要是不押,麻烦您挪挪地儿,人家后边还有人等着押呢,您要是没钱,您就往外溜达溜达,想想办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