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接了个电话,是爸爸的死讯。
我从房间听到声响跑出去时,妈妈已经软倒在地,她癫痫发作,牙齿咬得死紧,就这样,还是拼命从牙口里挤出了两个字——
“程家。”」
「抢救失败。」
「我没有家了。」
日记戛然而止。
程御将旧本子阖上,在书房静坐许久。
天边尚未日落,沈廷玉就已经回来了,他径直上了二楼,打开书房的门,与程御两两相望。
沈廷玉寒暄似地开口,“中午没吃饭应该饿了吧?冰箱里的东西怎么不吃?”
下午去厨房的时候,程御就看到冰箱里的甜点了,但沈廷玉留在那里的食物,他不敢也不想碰。
这份沉默已经是答案,沈廷玉笑了笑,突然拽住他下楼,程御力气不敌,只能由着对方拖拽,趔趄地跟上,行走间脚上金铃清脆。
沈廷玉走在前面,听着这声音,脸上不由得挂上得意的笑。
两人到了厨房,沈廷玉洗干净一个杯子,又翻出包未拆封的牛奶,将牛奶一点点挤到杯中,然后递给程御。
“这总不该怕了吧?”
杯壁上还蜿蜒地落着乳白色的奶渍,程御看了眼,又盯向他,不说话。
沈廷玉哼笑一声,程御如猎物般警惕的神情反倒取悦了他,于是仰头先喝了一口。
就在他打算放下杯子时,程御却突然有了动作,他伸出手,指尖抵着玻璃杯底,不许沈廷玉再动上分毫。
指尖上的软肉陷出浅浅的粉色,程御的眼神越过杯沿,沉静而专注地落在沈廷玉脸上。
这感觉让陈廷玉克制不住地喉结一滑,杯中的牛奶顺势而下。
直到他一饮而尽,程御才松了手。
“沈廷玉,你是不是恨我啊?”
沈廷玉把杯子往边上一放,玻璃底部磕出声清脆的响,“你看完了日记,还要明知故问吗?”
“我的养父母因为程家接连去世,而当我千辛万苦赶回江城,却看到了被保镖保姆环绕着从车上走下来、金尊玉贵的你。我活在痛苦中,你们却像无事人一样继续享受着世间最奢华的一切。”
“程大少爷。”沈廷玉的眼色沉了下来,“我真恨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权贵。”
“神经。”
沈廷玉一愣。
程御最重形象,从来不曾这样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