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在笑,却不知自己因何而笑。
在寝殿环视一周,他发现没有一处是属于自己的,没有一处是可以存放这只纸鹤的。
无奈躺回床榻上,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把纸鹤摆在床头一处不起眼的角落,躺到床上看着眼前的帷幔陷入了沉思。
裴谞明日要去大梵寺短住,那人看着可不像信佛的样子。
他身上拨动帷幔上的坠子,坠子相碰发出细微的响声。
不知道他还能活多少时间。
要不....
他也跟着去?
殿门被叩响,颜煜坐起来,进来的是陈任和那位熟识的太医。
陈任看他的打扮没什么反应,把人领进门,便去吩咐宫人熬药了。
只是太医反应可大了,一开始以为陛下在寝殿藏了个美人,定睛细看才看出哪里是什么美人,里里外外只有一个颜大人。
可说眼前这少年人,男装时已惊为天人,打扮成女子不仅毫无违和,反倒压下长光城中不少世家贵女。
“张太医,劳烦您了。”颜煜把手臂露出来躺回到床上,感叹反正一路上已经被不少人认作变态,再多一个也无所谓。
“职责所在,颜大人客气了。”
太医拎着药箱走到床边为颜煜施针。
每日施针、喝药,比在吴国时还勤,只是这样颜煜也没觉着身体好转,勉强撑着而已。
他想起徐怀澈给他的书问道:“张太医,练练八段锦会好些吗?”
太医听后摇摇头:“颜大人身体过于虚弱、气力不足,建议还是静养。”
“哦。”好吧,看来徐怀澈的十两银子到底是白花了。
最后一根针拔出,太医收拾好针包拎起箱子行了礼。
“张太医等一下。”颜煜放下袖子坐起来,“我还有多少时间?”
太医躲开视线:“这...”
“您但说无妨,不过是个数字,我只是好奇,并不在意。”
太医还是沉默。
“还有半个月就到中秋了。”颜煜起身走到窗边,殿外草木已有凋零之相,“我出生在元日,万家灯火最热闹的时候。”
他回望身后的太医,笑容浅淡仿佛真的不在意:“张太医,我还能再见到那日的万家灯火吗?”
良久,中年人面露不忍慢慢摇了摇头。
颜煜并不意外,揖礼道:“多谢。”
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也好,可以早些解脱。
送走太医,宫人来为他送药,喝过药,无处可去更无事可做。
在这里,除了徐怀澈,便没有第二个可以说话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