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隔着一辈儿,老魏国公也不好直接擅自决定,叫人跟儿子儿媳妇透了个风声,听一听他们的意见。
董氏听见这个消息时,几乎要从床上跳起来,连一贯温婉的形象都顾不上了,便指着丈夫喊:“你别傻站着,快去劝劝父亲啊!这可是你唯一的女儿,要是真的叫魏猫,等她长大了,非恨你一辈子不可!”
董氏前头生了两个男孩子,此刻得了一个女儿,疼爱尚且来不及,只会想着给她最好的,哪里能眼睁睁看着小女儿得这样一个名字?
现下是看不出什么来,但是董氏完全可以想象出,等孩子长大了,会遭受到多少嘲笑!
董氏说这话的时候,青漓就躺在她身边,也就是她不能说话,不然一定会跳起来赞同董氏的。
魏猫,魏猫,喂猫,喂猫,听听这个神一般的名字,简直能叫人失去生活的所有信心!
实际上,不只是董氏与青漓,便是青漓的父亲也同样欣赏不了这个名字,到老国公面前去软磨硬泡许久,才算是打消了他这个想法。
但是作为交换,青漓得到了妙妙这个小名。
老国公说,喵喵,妙妙,多好的名字啊。
因为之前魏猫那个名字衬托,董氏跟丈夫一听,都觉得妙妙这个名字简直是达到了一种清新脱俗的境地,又只是小名,如此一来,不假思索的便答应了。
于是,青漓的小名就这么定下来了。
妙妙,喵喵,仔细想想,其实也还蛮萌的嘛。
穿越之前,她也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因为父母做生意的缘故,很早就能直接照顾好自己,万事不用别人操心,自己就能打理的井井有条,到了这一世,经过董氏的教导,称得上是更上一层楼。
婚事既然定下,便容不得转圜。
至少,转圜的权利并不在她这里。
既然如此,她也只能早做准备,事先打理好一切。
封后旨意下达,随即便是纳采礼和大征礼,以及接下来的大婚典仪,眼下是四月时分,想来,便是再晚,大婚典仪越不过今年去。
八个月的时间,足够礼部与尚宫局将一切典制磨完。
不过,很快她没有功夫去思量这些了。
宫中派遣来的四位女官,已经站在了她面前,齐齐向她施礼问安。
大秦旧例,皇后与太子妃出嫁前,宫中皆会派遣女官前往其家中,指点宫中礼仪,以及宫务规矩等等诸多事项。
为首的女官姓陆,四十岁上下的年纪,衣衫规整,言行有度,简直像是用尺子比出来的一般严整,看的青漓正襟危坐了起来。
既然是前来教导皇后诸事的,几位女官自身规矩必是一等一的好,青漓不好得罪,却也不想平白矮了一头,待她们不甚严苛,却也不容轻侮,只叫玉竹去为几人准备住处,安顿好之后再开始诸事的安排。
深的接触倒是还不曾有,但只见了一会儿,大略说了几句话,她心里便有了底——这几位,倒不是什么轻狂之辈。
一直目送着那几人离去,青漓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虽说她之前并不担心,但也有着叫董氏安心的意思在,真的叫她说,她自己也是不安的。
到了现在,她总算是可以轻快几分。
不管怎么说,皇帝那边挑选出来的女官靠谱,态度恭谨,至少这能说明,皇帝对于自己,还算是有那么一点儿在意的。
她对于自己那位素未谋面的夫君,总算是有了一点好感。
第二日,青漓起身之后,便叫人去请了几位女官过来,既然早晚都是要学的,倒不如早一些。
出乎她的预料,陆女官倒没有说什么规矩,而是先请了身后的王女官为她诊脉,过了一会儿,王女官才恭敬的问她:“每逢信期,姑娘是不是都会觉腹部发凉,隐有痛楚?”
青漓微微一怔,尽管面颊微红,却还是点点头。
王女官与陆女官对视一眼,便低头开了方子:“姑娘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有些体寒,好生调养些日子,再配上暖宫的方子,便会无碍的。”
她的字迹端秀,行事也是严谨,心知青漓此刻未必肯相信他们,所以只将方子给了青漓的侍女莺歌,方便她们前去探查确定。
陆女官侍立在侧,目光温和而轻柔,使得青漓生出些微如沐春风之感:“姑娘不必担心,我们此来本就是为了帮持于您,自然不会生出什么别的心思来,陛下性情平和,并非苛求规矩之人,宫中并无位尊女眷,虽有几位太妃,却也是深入简出,最要紧的——还是陛下的子嗣之事。”
还没有出阁,便开始想着子嗣,饶是青漓脸皮不算薄,也禁不住轻轻的咳了一声。
陆女官却不在意,只继续含笑道:“姑娘本就是公府出身,魏国公夫人也是出自名门,规矩礼仪都是不会差的,奴婢们也就不班门弄斧,这些日子,只好生照看姑娘身子便是。”
她说的客气,无论是真是假,大面儿上,青漓自然都只有感激:“陆女官这是说什么话,本就是我要麻烦你们。”
董氏知道此事后倒是明白,指点青漓道:“宫中没有主位,她们便是无根浮萍,不曾婚嫁,娘家也不知如何,眼下你入主中宫,她们想要投靠你,寻个庇护,也是理所应当,无需奇怪。”
青漓放下心来。
董氏却道:“后日,英国公夫人在府上设宴,专程给你下了帖子,妙妙若是有空,便去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