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它挂在昭文袋上,让它也受受书香熏陶,不比什么四岁背《诗经》、七岁背《国语》的小孩儿强。”她笑得在床上打滚。
楚青崖一伸胳膊,揽过她的肩,“那是当然,夫人七岁就能考秀才了,每日记得摸摸它,亲亲它,它会学得很快的。”
“嗯……喂!”
他的身子压下来,一个劲儿地亲她的脸,手不规矩地往下,贴着她的唇喃喃道:“不许让别人摸,也不许让别人亲。”
衣带在半推半就中散开,江蓠望着颤动的帐子,觉得自己先回京实在是太明智了……
像他这样没说两句就要开荤,她还怎么温书习字?
冬末的夜被炭火熏暖,天上星忽明忽暗,照着城中楼阁,巫山顶云止雨歇,只余梦呓。
残夜褪去之时,枣骝马驮着人跑过巷道,消失在城门处,过了两个时辰,客栈小院又奔出七匹马,顶着东升的旭日驰向官道。
南风挟着微雨,泼泼洒洒地吹拂了一路,众人未敢懈怠,抵京正值二月初三。早春的盛京初生绿意,已不是来时霜浓雪重的模样,打马过桥边,放眼望去柳堤浓翠,水波潋滟,几声黄莺清啼令人心旷神怡。
时隔一月回府,府中被管家打理得井井有条,满院腊梅争奇斗艳,竹园里也冒了新笋,厨房得知夫人回来,挖了好些煮汤焖饭。江蓠饱餐一顿,来不及给自己洗去尘垢,先把丹枫牵去后院,给它洗洗刷刷,又怕它着凉,燃了火盆烤干毛皮,坐在小马扎上拿梳子慢慢地梳理它的尾巴。
丹枫嚼着下人端来的鲜草和水果,斯斯文文地回头看她,眨了两下大眼睛,好像觉得她这样太累了。
江蓠抚着它柔顺飘逸的尾巴,“你吃吧,明天我送你回去,跟我出去一趟瘦这么多,你的主人要心疼了。你要是我家孩子,我可不舍得把你借出去……”
白马用脖子蹭了蹭她。
“你脾气怎么这么好啊,真是同马不同命。”她想起楚青崖的十七,不由感叹,“也是,马都随主子。”
跟马谈了会儿心,她怕泥溅脏了光洁如新的毛皮,把它拴在厩里休息,自己也去浴堂大搓一通,打着哈欠回屋扑上床。
黑甜的午觉睡到傍晚,醒来还是困乏。江蓠在被窝里赖着,帐子外传来春燕的声音:“夫人,小姐刚从学堂回来,老爷的家信我给您放桌上了。”
“知道了。我不在这一个月,她每天在家好好练字了吗?”她撩起帷幔。
春燕端着汤药,服侍她喝下,笑道:“夫人知道小姐的性子,虽贪玩,功课却是不肯落下的。那个什么‘分斋考’,她考了斋里第十,正月十六开了学,先生还夸她呢。”
听到阿芷有本事继续在广业堂上课,江蓠松了口气,想到自己的考试结果还不知道,决定明天送丹枫回靖武侯府的时候先问一嘴,然后再去国子监。
她掀了被子,换上轻便柔软的中衣,“我去看看她。”
瑞香在一旁做着针线活儿,好奇地抬头:“夫人怎么没陪大人一道回来?”
楚青崖年前秘密北上,称病不见人,但整整一月都没在朝中露面,这个理由就行不通了,便让小皇帝对文武百官称他出京巡视吏治,要三月才能返京。
“为什么我要和他一起回来?”江蓠斜睨她,“等他回来,我就改嫁。”
瑞香捂着嘴:“夫人还说笑呢!您出门的时候就差拿柄斧头砍人,回家却和考中了状元似的,一看就知道大人跟您认错了,在外头定是恨不得把您拴在腰带上。快和我们说说他是怎么认的……”
江蓠忍不住走过去弹她的脑门,“你这丫头,如今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老实说,你押了多少钱跟人家赌?”
春燕插嘴道:“夫人立的规矩,哪敢赌钱,就是她们几个丫头媳妇闲不住,押了几支珠花,猜大人什么时候负荆请罪。有猜半个月的,也有猜一个月的。”
江蓠叉着腰,“你也押了宝贝?”
春燕气定神闲,“这还用猜?大人定是出门第一天就后悔了,您什么时候追上去,他什么时候在心里把那和离书给撕了。”
江蓠觉得自己的脸已经丢完了,“难道就没有人押和离吗?”
“谁敢押这个,等大人回来剥了他的皮。”
敢情这群府里的下人都在看他们笑话!
她长叹一口气,“大人去干江了,约莫月底才能回京,等他回来,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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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官以前就说过这种话,所以女儿在57章才会情绪爆发。
没有一瓶酸奶解决不了的狗狗,如果有,那就两瓶~离婚蜜月结束啦,女儿终于学会打同心结了,再来最后一段紧凑的剧情就结文。
第77章 杯水谢
晚饭时,尚书府的饭桌上多了一人。
阿芷毛骨悚然:“姐姐,你别给我夹菜了,直说吧,对我有什么要求。”
以前去外省考试,两个月不见,也没跟她这么亲热。
江蓠和蔼可亲地把小姑娘一搂,“我看起来有这么可怕吗?你这次考得不错,若是娘知道你能留在这个先生斋里上课,一定高兴极了。你看,我要去考三月份的会试,你是不是也应该抓紧努力,给自己立一个目标,比如每个月的功课得多少个‘甲’、在多少岁之前升入率性堂……”
阿芷痛苦地叫道:“你还是给我生个外甥女吧,你去逼她悬梁刺股,别来折磨我。薛先生都说了,读书不只是为了考试,你喜欢考,我可不喜欢考,国子监里像你这样的学生找不出十个来。”
江蓠奇怪:“薛先生什么时候同你说话了?”
“就是元宵节那天,家里只有我一人,郡主姐姐请我和小栩还有她娘去家里吃饭呢。薛先生也在席上,他看我和小栩担忧得吃不下饭,就把考试名次提前告诉我们了。”
江蓠思忖着这番用意,正月十一她和楚青崖见完陈灌,他就打消了见齐王的念头,应是立即传信给京城的妻女,让她们不要过完年离京探亲。薛白露把阿芷和陈家人叫去赴宴,是以此表示三家交好,可能还会像大年初一那样探探她们的口风,看是否收到了陈灌的新指示。
坦白地说,她不觉得单纯的薛白露会考虑得这么周到,背后就是薛湛在出谋划策。
阿芷比薛白露更单纯,捧着汤碗喝了口春笋排骨汤,眼里冒出星星来,“薛先生人真好呀,比我们斋那个李先生和善一百倍,长得还好看。我一这么想,就觉得好对不住姐夫,他帮我补功课的时候,我夸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人。”
江蓠打趣道:“那你摸着良心说,是你姐夫好还是薛先生好?”
阿芷深思之后,问出了一个诚恳的问题:“姐姐,世上的女子只能娶一个夫君吗?我想要两个帮我写功课的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