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成一伙人本以为胜利在望,以为不会再有什么变数,但在听到此起彼伏的哨声后,全都愣住了,不自觉减缓脚步停了下来,背对背围成一圈,都将枪掏了出来,神经紧绷。
他们曾听说过,湘西偏远之地至今仍有山贼土匪,没想到今天撞见了。
对方在暗处又是地头蛇,并且很有可能携带有土枪鸟炮之类的武器,一旦硬碰硬,只怕会出现伤亡,这是谭成不希望发生的。
没一会,周围树冠响起了“哗哗”乱响,似乎每一棵树上都有人在摇动树杈。
谭成上前一步,高举起双手,大声喊道:“朋友,我们只是借路,没想冒犯。规矩我们都懂,这有五根金条,算是过路费,请朋友们喝茶。”
他话刚说完,就有人跟上前,将五根明晃晃的金条整齐摆在地上。
树上的响声停了下来,躲在树后小伙子们都愣住了,他们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手笔。
五根金条,能卖不少钱呢,够盖房子娶媳妇外加各种吃喝玩乐了!
虽然眼馋,但小伙子们都只能等待古池做决定,没人敢给任何答复。
“少了!”古池故意装狠,用嘶哑的声音低吼,让人难辨他的年龄。
谭成皱起眉头,拦住想要发火的手下,回头看一眼随时可能醒过来的程以沫,强压心头怒火,皮笑肉不笑地大声道:“那就再加三条,一共八条,这是我们的全部了。如果还不行,那恐怕只能鱼死网破了。”
古池注意到了这伙人手里有枪,也看到了八根摆在地上的金条。
如果就此收手,他就可以跟兄弟们毫发无伤地赚八根金条,狠狠发一笔横财;如果真把对方逼急了,真动起手,只怕他和兄弟们都有危险。
古池没有立刻回答,他急得在心里直骂娘。
真不知道石番和阿田搞什么鬼?让人把程以沫给抓了不说,怎么到现在也还不带人追过来?
谭成等得有些失去耐心了,大声催促道:“怎么样?”
古池硬着头皮哑声道:“等一会!”
说完,他熟练攀到旁边那棵树上,对藏在树冠中的同伴低声道:“你赶紧回寨子,找我妈和我阿婆,说小神女被坏人抓了,让她们赶紧喊人来救,我尽可能拖住他们。”
“大哥,金条耶,不要了吗?”
“妈的,如果小神女被人绑走了,咱们平冲寨的脸还要吗?别废话,赶紧去!”
“行!”
谭成听到树上有人说话,但因为对方声音太小,雨声又太大,实在听不清具体内容,他憋着内火静默等待,心中暗暗倒数计时。他最多再等一分钟,如果还没恢复,那就不等了,只能杀一条血路出去!
古池目送同伴离去传信,深吸一口气,哑声低吼道:“成交!”
谭成已经暗暗拉开击锤,准备要动手了,忽然听到肯定的回复,暗暗松出一口气。他双手抱拳朝天:“多谢!”
可是,正当谭成要带人继续往山顶跑时,却听那破锣嗓音再次发声:“不过,你们不能走这座山。”
谭成额头上青筋暴起,已经快要控制不住怒火了:“为什么?”
古池眼珠转了又转,急得直冒汗,但很快便想到了一个借口:“我们老大带人先在山顶祭天求雨,你们现在过去万一撞到了,咱们都得死!”
他故意把“死”字咬得很重,不仅仅有威胁的意味,还透着慌乱的情绪,演技一流。
谭成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不由一愣,但很快又释然了。
这场雨确实来得很突然,之前还好好的,突然暴雨骤下,像是天空被捅了个窟窿往下漏水。
如此反常的气候,如果是有人祭天求雨带来的,倒是不难理解了。
只是,不走这座山,就要绕路,最起码要多出两三个小时,又增加了变数,风险也会增大。
这是谭成不希望的。
古池猜到对方不情愿,于是“哈哈”豪爽一笑:“你们是要去山对面吧?其实不走这座山,从这里往西南走,会有一条近路,直接穿山坳就过去了。路程更短,也更好走。”
谭成闻言大喜:“多谢!”
古池回应:“再会!”
谭成取出指南针确认了一下方位,果然按照古池建议的路线,改道向西南方向行进。
古池目送谭成一行人离去,暗暗松出一口气,抬手想抹汗,才发现衣服已经完全浸透了雨水。
有人爬到他这边,低声问:“老大,那边不是大扎沟吗?这么大的雨,说不定还有塌方呢。”
古池道:“他们不是傻子,看地形不对,肯定要回来的。”
“可是,这都能把他们骗了,看他们也不太聪明啊。”
“我也没办法,只能这么拖一点时间了。赶紧,下去拿金条,拿了就走!”
古池抱着树干和另一个同伴先后滑到地面,冲过去捡起金条,还不忘咬一口判断真假。
可两人正欢天喜地地要带着金条离开时,却忽然听到有人大喊:“你们可真敢玩啊!”
古池脸色剧变,连头都不敢回,抱着金条就跑。
“砰!”
“啊!”
古池那位同伴惨叫一声,大腿被枪击中,扑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