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大多数人都睡了,只有楼里值班的护士站还开着灯,从玻璃窗内透出一点光。
那道光正好照亮了那个晕倒在住院部门前的女孩,时谨礼走到她身边,垂下眼睛看她。
过了一会儿,他又抬头向前看,看看女孩,又看看紫衣鬼逃走的方向,若有所思。
二十分钟后,医院内。
“低血糖就不要出门了,这么晚了很危险的。”
“哦,好……谢谢您。”
“没事,打完就好了,让你男朋友陪你。”
护士打着哈欠渐行渐远,女孩有些尴尬地看了身边的时谨礼一眼,过了好久,才温吞地说:“不好意思啊。”
时谨礼坐在她边上不远,隔着张空椅子对她上下打量。他的眼神很隐蔽,但显然还是让面前的女孩感到紧张。
“没事。”时谨礼笑笑,“这么晚还在医院?”
女孩点头,她一直低着脑袋,仿佛很怕时谨礼。过了一会儿,她趁时谨礼看手机的空当迅速地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垂下眼皮,低声说:“我见过您。”
时谨礼挑眉。
“那天,我去你们事务所,您……跟我说,你们那是正经的心理咨询,不,不给人算命的。”
她这么一说时谨礼就有些印象了,那天这姑娘来的时候他刚醒,迷迷糊糊的,只记得有这么个事儿,压根没看清她长什么样。
他露出一个有些意外的表情,冲那女孩笑了笑:“您算命干什么?”
“前段时间感情有些不顺。”女孩也笑,但那笑容中蕴藏着很浅的尴尬和难过,“哦对,忘了向您自我介绍,我叫步雅,步伐的步,优雅的雅。谢谢您送我来这里。”
有风从没关拢的窗户里吹进来,时谨礼感受着那风,总觉得面前女孩的声音就像风一样,很轻、很温柔,但没有自己的形状。
步雅见他不吭声,又道:“我这个名字……当初我爸妈起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现在用了这么多年,也懒得改了。”她说着就尴尬地笑起来,边笑边去观察时谨礼的脸色。
“嗯?什么?”时谨礼问,“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叫时谨礼。”
步雅的肩膀一松,仿佛如蒙大赦,她很感激地看着时谨礼,似乎有很多话想说。
时谨礼坐在椅子上安静地与她对视,步雅觉得他的目光很冷漠,却又因为这样一个看起来很冷漠的人愿意留在这里陪自己说话而感到感激。她鼓足了勇气,正要说话,就听见自己的手机在空荡安静的走廊里响了起来。
即将说出口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嗓子里,步雅再次低下头,时谨礼注意到她的鼻翼翕和,像是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