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越宏与欧阳豪对视一眼表情精彩。范自鹏一脸这人有病吧还是把脚放下,但是一句话也没说。
这么爽快,林留溪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后续要说的要骂的全都哽在喉咙里。
很难受,也很想哭。
唐越宏拍拍欧阳豪的肩:“快回去,钢牙生气了。”
林留溪毫无预兆抄起凳子直接砸他脸上。眼看着唐越宏操了一声,脸被凳子砸中,捂着脸骂了一句有病吧。
他脸颊青了,颌角流出了血。
这个世界是个巨大的菜鸟驿站,有大件货,也有小件货。
她松手,凳子哐当掉在地上。
林留溪大口大口喘气,抑制住自己不要掉眼泪。
很多人一回班就看见这一幕,窃窃私语:“好像打起来了。”
林留溪倒不怕唐越宏自己会告诉周肖林,就像她也不会把自己受欺负的事跟人说,本就不是很光彩的事,这个年纪也是自尊心很强的年纪。
只是她本不想动手。
她父亲一不顺心就喜欢动手打人。
林留溪讨厌他,不想变成像她父亲一样暴怒。
此刻她看了眼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感觉自己像是在照镜子,镜子里不再是林留溪,而是缩小版的林涛。所以人是真的一辈子都不能逃脱原生家庭带来的阴影吗?
她缩在袖下的手发抖。
旁观的男生神态各异,但都不想触她霉头,互相对视一眼回自己座位。
晚自习要传试卷,他们也开始有所忌惮。暗指林留溪的时候只说传给“她”或者“那个谁”,就是不说“林留溪”。他们彼此都知道那个谁是谁,也心知肚明给人起侮辱性的外号“不太好”。
但作为男人那点可怜的自尊不允许他们承认错,于是就采用迂回的法子掩盖心虚。
林留溪只觉得这一天很累,过量的运动给她带来身体上的疲惫,先是看题有重影,然后掐着大腿想要自己清醒些。可最后的结果是她醒来之后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那时候,已经是晚自习下课了。
林留溪站在走廊与楼道的交接处等陆轻悦,人走光了还没等到。林留溪就顺势爬着楼层,看看陆轻悦晚自习是不是请假没来。
她目光穿过二班的玻璃窗,看见里面收拾东西的陆轻悦。
陆轻悦边收拾边与人打闹,对方就是白天结伴与陆轻悦一起去社团玩的女生。她心中猛然升起一种焦虑,不安全感。
林留溪按耐住,默默站在窗外。
等那女生发现林留溪了,陆轻悦顺着她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才慌忙收拾好书包走出来。跟女生一起。
别这样想……
别这样想。
林留溪笑了笑,想故作无事与两人一起聊天,但她们同班的话题她根本插不上话,也听不懂。
闺蜜与朋友说到激动的时候开始笑,忽略了旁边还有个她。
林留溪只能静静望着,明明近在眼前却总感觉自己与人隔了一层膜。
很多余。
仔细想想。近几日好像都是这样的。
11月13日
我们曾经无话不谈,我们说顶峰相见,我知道世间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但真正渐行渐远起来很难过。
未曾想过有一天,我们之间的关系也要费尽心思去维护。到最后我越来越累,想放手又舍不得。我们之间的问题到底出在哪?还是我太过敏感,太过自私。
你是一直都是陆轻悦,不是林留溪一人的陆轻悦。
今天是运动最后一天。
田径项目上午就全部结束,林留溪与所有裁判员一起拍了照,东西收拾好也恢复了自由身。
社团摆摊的地方一如既往热闹,团委,学生会,还有cos社文学社之类的,大多准备了很多小游戏小礼物。
大家基本都结伴同行,林留溪独自一人站在人多的地方就会觉得很孤单。
有时候遇见熟悉的人会很尴尬。
陈愿与她闺蜜手挽手,遇上林留溪打了个招呼,随口问:“林留溪,你闺蜜呢?”
林留溪笑道:“人太多了,我找不到她。”
陈愿伸手一指:“我刚刚在汉服社那边看见她和她们班的,你可以过去找找。”
他们班的……
林留溪心头一紧:“好。”
有什么找的必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