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有邪

冷暖自知(2 / 2)

语气轻柔了几分:“放心,我不骂你。”

“……呵。”

还骂她,不怕天打雷劈吗。

听到钥匙开门的动静,琬宜就猜到是父亲回来了,赶忙起身去开门,喊了声“爸爸”殷勤地接过购物袋。

谢父当了三十多年的高中老师,长年累月肃着脸,跟谢母一样不冷不热的态度,把单手拿着的一盒板栗糕给她,瞧了眼站在她身后的叶青玄,默不作声地弓腰换鞋。

叶青玄无声地把她拎着的购物袋接过来,主动打招呼:“伯父,我是青玄。”

琬宜一个眼刀立即飞过去,然而为时已晚。

谢父冷冷淡淡应了个“嗯”,换好拖鞋走进客厅。

叶青玄拎着两大袋菜和肉站立不动,琬宜没好气地指挥他:“放厨房里给我妈。”

青玄拎着菜进了趟厨房,出来后回到沙发边落座。

谢父拨弄着遥控板,电视调到了央视新闻频道,父女俩谁也不说话默默地看新闻,他本人就是在这样的家庭氛围里成长的,并未觉得有何异常,亦面色如常随着一起看,耳边时不时传来谢母在厨房忙活的乓乓声。

五点多的时候,谢母陆续端菜上来,琬宜站起身和他说:“过来洗手吃饭。”

“嗯。”

青玄起身跟着她进卫生间洗手,出来时桌上四副碗筷都放好了,跟看电视时一样,吃饭时依旧安静无声,加个谢母进来也并未有何改变,除了筷子碰擦瓷碗的声音,饭桌上死气沉沉的安静。

唯一迸发出活力的却是琬宜,她肉眼可察地吃得很香,桌上六菜一汤她都挨个儿临幸过,夹得最多是放在谢父面前的那盘茭白,她又伸了次筷子过去后,谢父拿起菜盘跟她面前的虾仁鸡蛋换了个位置,埋头继续吃饭,琬宜出声打破一室沉默:“谢谢爸爸。”

她爸没抬头,声音淡淡的:“食不言,寝不语。”

跟教训手底下的学生一样,琬宜微嘟着嘴巴不置可否,盛了碗汤放他旁边,汤勺还没放下呢,一个空的汤碗又递了过来,琬宜顺着拿碗的手斜睨过去,把汤勺给他。

自己盛。

青玄不接,依旧举着汤碗。

琬宜咬牙切齿,忿忿地接过碗给他盛汤。

谁不感叹一句上有老下有小的女人苦,伺候完老的又得伺候小的。

叶青玄接过汤碗冲她点头致谢,举勺舀碗里的菌菇汤喝,牵动嘴角上扬了下。

吃完晚饭后,叶青玄和谢父留在客厅看电视,在叶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琬宜帮着收拾碗筷,谢母在水槽边洗碗,不经意地提起:“什么时候回来住?你的房间都还在。”

琬宜把没吃完的菜挨个儿套上保鲜膜放冰箱,一听这问题就头痛,答道:“天澜才刚去,我再看吧。”

敷衍的态度,谢母搁碗的动作重了些,“当初你非要嫁过去我跟你爸拦不了,现在既然人不在了,你还这么年轻,难道要给他当一辈子寡妇不成。”

“谢琬宜,你有没有把我和你爸放眼里了。”

谢母就是个耿直的性子有一说一,琬宜让叶青玄上楼就是为了防这个,没想到还是躲不过,柔声试着跟她妈讲道理:“妈,天澜真对我挺好的,他才走你就要我改嫁……”

她神色哀伤,谢母洗碗的动作缓了缓,小声说:“只让你回来,没要你再嫁人。”

她擦了擦手,从衣服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要给她,说:“那边给的100万彩礼,我跟你爸一分没动,还有那套房子,你都还回去。”

把她换回来。

琬宜眼眶瞬时发红,眨了几次眼压下酸意,没接那张银行卡:“给你们就是你们的了,还什么还?”

她赔了七年,难道还抵不上一套房一张卡吗。

母女俩背对彼此,谢母严声反问:“你不还人家肯放你回来吗?”

琬宜手指抠着老旧的冰箱门,细声细气地说:“妈,我在那边过得真挺好的。”

想了想,说:“不打算改嫁了。”

谢母把洗干净的碗筷放进碗柜里,隔了一会儿才又开口:“这话你跟外人说就行了。”

语气不再咄咄逼人,末尾一声绵长的叹息。

小户人家的女子嫁进高门大户,外人远观光鲜亮丽,实际冷暖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