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自家宝贝掉眼泪的家长们立刻放下手里的事物,纷纷赶到现场。
宁宁举起被窝里的礼物盒子,声音哽咽:“爸爸,我见到妈妈啦,她说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来和我们在一起生活,再也不分开了……”
一向沉稳内敛的苏建国不敢置信地看着宁宁:“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嗯!”
宁宁含着眼泪重重点头。
一
蒋玉芬和苏建国育儿记。
两口子是经人介绍的。
蒋玉芬家里苦,当爹的不是个东西,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某天马上风死在了女人肚皮上。
这种“卑劣”的死法,令男人成为别人嘴里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
可更让人奇怪的在于,男人们羡慕他的死法,觉得风流又迷人。
而女人们一边嗤之以鼻,一边又将恶言对准活着的蒋玉芬和她的母亲。
说什么女人留不住男人,叫男人出去鬼混,最后死在女人肚皮上,还不是做女人的没用。
那一句句话刀子一样扎在蒋妈妈心口上。
十七八岁的蒋玉芬是当地纺织厂的女工。
这丫头长得好看极了。
做事利索,干活快,就是脾气极其强悍。
遇到这种恶心人的事儿,蒋玉芬是不会像其他面嫩皮薄的小姑娘,躲到被子里哭。
某天晚上。
嚼舌根最狠的那两户人家,晚上被人用粪便泼了门。
蒋玉芬就站在门口。
脆生生的语气搁那儿数落,气势上一点不输旁人。
噼里啪啦一顿骂,左右邻居都没好意思走出来给泼粪的那几户说话。
但凡是有要仗势欺人的,蒋玉芬又假装哭天喊地地说欺负孤儿寡母,一点子活路也不给了。
自那以后。
村子里就没了说她们母女俩闲话,欺负老实人的。
只是,这些人总觉得蒋玉芬一个姑娘家家,就是被刀架在脖子上,过着刀山火海一样的日子,也是要不能反抗的,要隐忍,要顺从,要所谓的,“脸面”。
于是,到了说亲年纪,蒋玉芬家里就没人来说亲。
蒋玉芬是一点也不着急。
她是厂里的女工。
这年头能有份女工的工作,足以养活她和母亲两个人。
时光一点一点过去。
一眨眼蒋玉芬二十出头了。
她和苏建国初次见面,是某天送她母亲到镇上卫生院看病。
蒋妈妈身体不好。
车是隔壁村子里,买的拖拉机。
一辆露天的破旧拖拉机,顺道去镇上换点机油零件,司机想挣点外快,顺手就把要上镇子的人给拉上了。
一车拖拉机面包人挤在一起。
蒋玉芬躲在一个小角落里。
她长得漂亮,又年轻,垂着头不说话的样子在这偏僻的山村里,就像耀眼的金凤凰。
拥挤的拖拉机车厢里,稀稀疏疏的挪动声离蒋玉芬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