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一定?”郑湘双手托腮,仿佛捧着一朵国色天香的牡丹花。
“毕竟有我在陛下身侧啊。”郑湘调皮地眨了下眼睛,就像星星在夜空中闪烁。
这话说得极为自信,当然郑湘确实有自信的资本。
她就像天生的猎人,美貌就如抹了蜜糖的陷阱,不断地吸引人如飞蛾般扑来。
只可惜她的前任男人是个手握强大武器无差别攻击的神经病,现任男人是随时暴起攻击的慵懒大猫。这让郑湘的追求者们望而却步。
此刻,她猛然从皇后和母亲的身份中暂时脱离出来,睁开眼睛一看,突然发现好像没有人对她的容貌和魅力“哇呜”了。
夕阳落在她的脸上,郑湘回首过去,才发现她和姜榕只相处了两年,但此刻的她却有已经过了二十年的错觉。
不是说两人熟悉地犹如相伴二十年的夫妻,而是她觉得现在的自己与当初的自己相差极大。
姜榕带给她的两重身份,皇后和母亲,它们强势地浸染了郑湘的性格底色。
现在的自己与当初相比,陌生得让郑湘犹如过了二十年。
大开的窗户让内室变成灿烂的橘红色,那是夕阳的颜色。她又眨了眨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姜榕的脊背挺直,一股被盯上的危机感蔓延到全身,酥麻麻的。
郑湘凑上前,脸儿几l乎相贴,一直盯着姜榕的眼眸,一颦一笑,尽态极妍。
姜榕的心砰砰跳起来,不知所措,他不知道湘湘在做什么,也不知将要做什么,就那么笔直地立着,仿佛有一把利剑,从眼睛贯穿到心脏,将他钉住,动弹不得。
郑湘好奇地盯着姜榕眸中的自己,她从来没发现,眼睛也能当铜镜,也能映出她的容颜。
惊喜中带着天真的好奇。
但这对姜榕无异于折磨,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手死死抓住锦褥,嘴巴微张,一动不动,仿佛一条搁浅的鱼。
“不要动哦。”郑湘伸手捏住姜榕的下巴,午睡醒来,鬓发松散,青丝乱渡,满脸春意。
姜榕此刻仿佛游离在人世间之外,帝王的外衣从肩头滑落,露出赤·裸·裸的原始的自己,就像太湖石一样立在院中任人观赏。
他开始嫌弃千窝百洞的自己,不如羊脂玉那样白皙细腻;又不满自己在室外任风雨侵蚀得粗糙……
郑湘许是觉察到姜榕的异常,清脆的笑声丁零作响,时而远,时而近,时而是破水而出的清越,时而是静水流深的低沉……
他第一次意识到湘湘的声音比她的容貌更有魅力,口干舌燥。
郑湘见状嘴角勾起,手往下抚摸着他的喉结。
郑湘发现自己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感谢小花给她的勇气啊。
周贵妃和赵德妃的现状,让郑湘发现姜榕至少是一个对自己人很好的“好人”。
周贵妃随他多年,赵德妃育有一子。那育有一子且让他喜欢得痴狂的自己的未来再差也是二者的现状。
姜榕不是厉帝,一句不合心意就杀人,薛婕妤的今天或许是郑湘的明天,她当时怎么会不怕?
但是现在嘛,郑湘的手一路往下,她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反正姜榕不会对她怎么样。
姜榕面临危机的经验让他找回了自己的反应。他一下子抓住湘湘的手,那双澄澈可做铜镜的眼睛变得幽深起来,就好像里面沉睡的猛兽一下子醒来。
攻守之势逆转。
他咬着牙齿低吼道:“你是想要我的命吗!”
郑湘丝毫没有惧怕,仍旧漫不经心地笑道:“想要如何?不想要如何?”
“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拿走?”姜榕的眼睛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整个人变得贪婪而又蛮横。
内室慢慢从橘红色变成深蓝色,而又变成澄澈的暗蓝,月亮挂在空中。
炙热的火焰将一切烧成了虚无,只剩下一湾嵌了银月泛着涟漪的梦。
姜榕惬意地将帝王的外衣重新披上,又将沉浸在甜梦中的郑湘罩在怀中,抚摸着那汗湿的乌发和殷红的唇,久久不能睡去。
等姜榕醒来时,殿内已经一片金黄,葱绿色纱帐上的金线更加璀璨。
“哈!”郑湘掀开帘帐,居高临下地看着姜榕,得意洋洋道:“终于让我发现你睡懒觉了!”
风水轮流转。郑湘可是内室鱼肚白的时候就醒了,玩了一会儿,但是姜榕的睡眠极好,竟然没被她吵醒。
她良心发现,念及姜榕往日早上都放任自己睡懒觉,礼尚往来,她也放任了,并让梁忠给他告了假。
“那我可真谢谢你哦!”姜榕立马起身下榻,忙披上衣服。
郑湘倚靠在梳妆台上,粉面含春,笑吟吟看着他,突然眉头一挑,装模作样地点头:“细想来,陛下已是不惑之年。”
姜榕的手一顿,扭头看向郑湘,丝毫不认输道:“昨晚也不知是谁泪水涟涟?”
天天早起勤政,昨晚又闹到半夜,心绪一直停不下来,直到快黎明才睡着。睡到现在很正常嘛。很正常嘛!
郑湘冷哼一声,催促道:“快洗漱吃饭,都饿死了。”昨晚两人都没顾上吃晚饭。
郑湘说完,就到外室,让人传膳,各色小粥并精致小菜,以及馒头包子大饼,还有一碟切开的咸鸭蛋。
郑湘刚坐下,姜榕洗把脸穿好衣服就从内室走出来,抻了抻手臂,叹道:“我今日睡了个畅快。”
说着坐下,随手端着一碗粥往嘴里倒,又吃了两个包子,才问:“你怎么给我告的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