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早膳皆是按照柳笏的口味烹制而成,陈小果来者不拒,无论什么都能下咽,更何况相府的厨子手艺极佳,他甚是喜爱,用膳时难免有些粗鲁,但胜在安静,不令人生厌。
柳柒依旧只食清粥,佐以酸口的酱菜,于他而言就是美味。
柳笏见他吃得清淡,便夹了几片滑肉添进他的碗里:“多吃些肉,别吃得太清淡了。”
“谢谢父亲。”柳柒不露声色地将肉片拌进白粥,却未食用。
云时卿眉峰微动,对柳笏道:“听说叔翁明日就要回扬州了,晚辈特来拜访,若有叨扰之处,还请叔翁见谅。”
柳笏将目光移往他身上,慈祥一笑:“你若不来,我还想去你府上讨杯茶吃呢。”
陈小果囫囵咽下嘴里的肉片,忍不住插了一嘴:“云大人和柳相不是宿敌吗,怎叫您‘叔翁’啊?”
柳笏道:“他俩自幼一块儿长大,若论辈分,云大人确实应该叫我一声叔翁。”
陈小果惊掉了下巴,结结巴巴道:“青、青、青梅竹马?”
柳柒吃了一口裹有肉片的白粥,荤腥气溢满唇齿,忍不住作呕。
“……”陈小果瘪瘪嘴,讪讪道,“青梅竹马的死敌而已,柳相的反应未免过激了些。”
云时卿目不交睫地看着柳柒,直到他吃下半杯清茶止了吐方才收回视线。
柳笏担忧道:“砚书,可是身体抱恙?”
柳柒面上没多少血色,摇了摇头:“许是昨夜受了寒,父亲莫要担心,吃些药即可。”
柳笏心下稍安,宽慰几句后重拾竹箸继续用膳。
饭毕,柳柒寻了个借口离开,柳笏知道他和云时卿有芥蒂,便不强求,转而对云时卿道:“晚章,可愿陪叔翁下几盘棋?”
云时卿笑道:“乐意之至。”
两人来到后花园的石亭内,小厮早已在此备好棋盘棋奁,落座后,云时卿对柳笏道:“长者为先,叔翁请。”
柳笏没跟他客气,着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中央。
云时卿平日与人对弈时厮杀得特别厉害,但是今日面对柳笏却留了几分情面,只守不攻,很快便落了下乘。
柳笏看出他的意图,不免失笑:“晚章莫非瞧不起叔翁了,竟明目张胆地放水。”
云时卿也笑了笑:“叔翁误会了,晚辈许久不曾与人博弈,有些手生。”
柳笏落下一子,随口道:“你如今已非丞相,是否与师旦等人还有来往?”
云时卿跟了一枚黑子,如实应道:“我追随三殿下多年,一时间恐怕很难更改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