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时卿一下接一下地轻拍他的肩:“明日的祭礼恐怕不能如期举行了,祝煜一死,朝中的大臣们定会参奏三殿下,兹事体大,陛下不可不理。明天早朝之上,恐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祝煜之死很快便在京中传开了,人人皆知他是受三皇子赵律衍逼迫而死。
三皇子逼-奸朝臣一事触怒圣颜,参他的奏折不断地送往宫中,不出半日便堆积成山。
师贵妃为子求情,然而昭元帝正在气头上,自是不肯见她,师贵妃在清居殿外跪了两个时辰,直到最后晕厥过去,也没能见上昭元帝一面。
翌日早朝,师旦一党早早便赶到了待漏院,柳柒古井无波地立在窗口,对师旦投来的视线熟视无睹。
时辰一到,众人持笏前往大庆殿,依序站立,齐声向上首的皇帝揖礼唱和,道吾皇万岁。
昭元帝冷眼看向殿中,不出意料地没有瞧见赵律衍的身影,他沉声道:“众卿可有奏本?”
“臣有本要奏——”吏部尚书陆麟持笏出列,“礼部司郎中祝煜苦于三皇子赵律衍之淫威胁迫已久,因不堪受辱,昨日于府内自戕。如此忠义纯良、诗书满腹之人却惨遭强权欺压,还请陛下惩奸除恶,还以祝郎中之公道!”
师旦立刻辩驳道:“陆尚书也说了,祝大人乃自戕,与三殿下有甚么关系?三殿下何至于强迫一个男子?还请陆尚书不要信口雌黄!”
御史中丞陈髯道:“回禀陛下,微臣已经调查清楚,早在金科赐宴琼林苑时三殿下就与祝郎中有了关系,自那之后三殿下一直强迫祝郎中,祝郎中不堪侍人,屡次以公务为由夜宿礼部衙门,以避趋之。可三殿下却罔顾礼法,数次派人前往礼部拦截祝郎中。”
“陈大人身为执法官,说话可得严谨些。”工部尚书道,“祝大人才情绝艳,三殿下慕其文学,故而多次求见祝大人,只为诗书,无关风月。”
陆麟气得胡须打颤:“你们简直是目无法纪,罔顾纲常!祝大人都被逼死了,你们却还在这里指鹿为马,当真是不可理喻,丧心病狂!”
师旦接过话,笑道:“陆尚书莫恼,朝堂之上讲究的是个理字,而不是攀比嗓门。你们这般污蔑三殿下,才是真正的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柳柒听着这些辩证之词,只觉可笑。
有人为三皇子开脱,也有人替淮南王出头。
唯有他这个明知真相的人置身事外,冷漠得像块巨石。
师旦侧目,视线落在柳柒身上,又道,“昨日祝大人临死之前,柳相也在那里,当时三殿下可是拼了命地要救祝大人呢,甚至不惜为此对柳相下跪,然而柳相却冷眼旁观,等他找来大夫时,祝大人早就回天乏术了。”
云时卿颦蹙着眉,正要开口,却听赵律白冷笑道:“中书令为了我三皇弟,还真是逮人就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