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煦国道:“戎儿受了点轻伤,我和泊舟都无碍。”
李戎抬了抬受伤的胳膊,笑呵呵地道:“我没事,柳大哥别担心!”
他的手臂中了一箭,伤了筋骨,此刻逞强牵动伤口,顿时疼得龇牙咧嘴。萧千尘半是心疼半是斥责地道:“大夫不是叮嘱过你吗,若不仔细调养,这条胳膊就废了。”
李戎捂着胳膊不敢再乱动。
柳柒微微一笑,旋即随他们来到主厅:“我今天见到云时卿了,他混迹于北狄军中,得知述律英要与侯爷打消耗战。咱们现在兵力不足,经不起述律英的折腾,所以云时卿决定去蔚州向几位公子搬救兵。”
萧煦国已经知晓长子授予云时卿调兵令符一事,他道:“蔚州仅有五万人马,倘若述律英趁此机会声东击西,恐怕蔚州也会不保。”
“眼下只有这个法子能解燃眉之急。”柳柒道,“围魏救赵也好,声东击西也罢,只要能熬过述律英的几波攻势等来援兵,我们才能得救。”
萧千尘饮下半杯热茶,蹙眉道:“今日一战消耗了不少物资,眼下又得不到任何补给,长此耗下去对我们非常不利。”
众人顿时沉寂下来,半晌后,萧煦国道:“砚书,你留在城中不是个上上之策,老夫派人把你们送出去,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柳柒道:“这个时候我怎能弃众人于不顾?更何况现在新州城外全是北狄大军,即便是出去了,也不见得有多安全。”
萧煦国犹豫地拧紧了眉,连称谓也变了:“殿下……”
柳柒道:“侯爷应该知道我的脾气,就算您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绝不可能出城。”
萧煦国无奈道:“老夫征战数年,头一回栽到黄毛小儿的手里。”
此前驻守新州的元帅正是北狄北枢密使述律耶汗,此人傲慢狂妄,和萧千尘交过两次手,皆因为自大轻敌而战败,故而萧煦国父子率兵抵达新州城外时,并未发现那面代表述律耶汗的青色旗帜有何异样,直到他们攻入城中,才意识到真正等候他们的居然是述律英。
这样的伎俩柳柒曾在庆州一役中用过,当初赵律白和云时卿在过马川遇伏,他便是借着萧老侯爷的名头吓退了回元大军,没想到述律英竟反其道而行之,用弱者来引诱强者。
柳柒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侯爷无需耿耿于怀。”
子时初,当值的士兵们昏昏欲睡,云时卿避开巡卫潜出军营,旋即隐入夜色消失不见。
今晚无星无月,夜风格外凛冽,他摸着小路往东南方行了两里,此处幽静寂寥,杳无人烟,毫无生机可言。
云时卿屈指吹响了口哨,不远处立刻传来一声回应,片刻后,朱岩牵着两匹马往这边赶来,谨慎地唤道:“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