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对神鬼一类的玄乎,女人远比男人多来得信任些,她们愿意为之花的银子也更要容易得多。
所以,若一些招摇撞骗的神棍想搞钱的话在女人这里远比男人容易得多。
秦流西说得这么神乎又批得这般准,作为招青蔓奶娘的老妈子已是信了,并紧张万分。
她不傻,她是招青蔓的奶娘,是把她当亲女儿一样照顾奶大的,跟在她身边多年,对于招青蔓,自然也十分了解。
自家姑娘不说别的,这命确实是好的,她是家中长女,一出生,老爷就中了进士,官路坦途,这十几年来,上封赏识,政绩斐然,官阶扶摇直上,已做到了四品,这还没到头呢。
姑娘自己,脾气好,教养好,运道极好,同一个事,好比投壶,别人屡投不中,她是闭着眼随便扔都能进的,这只是其中一件,最重要的是她总能遇到比较好的先生,学到的东西自然也要比其他人要好些。到年岁了,连婚事也是十分顺遂,已是口头定下了书香世家,如今朝中孟大学士的嫡长孙孟大公子,只等这次参加完姨母的祝寿就交换婚书了。
要说开始倒霉,却是大半个月前,忽地姑娘就像是得罪了鬼神似的,事事不顺,到今天,人站着都差点叫花盆砸着的,这不是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么?
而秦流西说姑娘是被借命才会这样倒霉,这未免太可怕了!
借命那是啥意思,刚听着就叫人心里犯怵。
“小道长,这借命是个什么说辞?我跟你说,你别糊弄我们啊,我家老爷可是奉天府丞,你敢信口开河,便是路途遥远,也能着人平了你这道观的。”老妈子虚张声势地的叫。
招青蔓眉尖蹙了一下,嗔道:“奶娘。”她向秦流西盈盈一拜,又向祖师爷的神像拜了拜,诚恳地道:“家中仆人无状,还请小道长和诸位神仙莫要怪罪。”
秦流西笑着说:“还是那句话,是不是糊弄,你们心中有数。姑娘是个好姑娘,前世修得大阴德才换来今世的天生富贵命,被借了去,倒可惜可叹。”
“小道长,若如你所说的我真被借了命,长此下去会如何?”招青蔓不见慌乱,依旧温恬。
“你说呢?事实上你也察觉了,倒霉事来,你不出门也能磕着碰着,一旦你的好运全部用完了,再遇着了这倒霉事,轻则见红,重则丢命,且看你福禄多少了。”
招青蔓拧眉,又问:“道长可知,我叫谁借了命?”
“借命不同替命,替命,你拿了谁的东西,自然就替对方承受该承受的。但借命,必然要清楚你的生辰八字,精准作法,才能把你的好命借去并取代。”
这话一出,招青蔓和老妈子的脸色真正变了。
生辰八字是极重要的,男女的生辰八字,除了至亲,都只会在男女婚配时交换婚书才会写明了才得知。
招青蔓虽口头议定了亲事,但也没到交换婚事那一步,那谁能知道她的八字?
只能是至亲。
“小道长,那这可能有解?”老妈子有些着急,道:“若能替我家姑娘解了这劫,我家夫人必然重重有赏。”
“自然是有的,破了这阴险的法术便行了。”不过是与作法的邪道斗法,这并不难。
老妈子松了一口气,能解就行。
不远处,沐惜啧啧称叹:“不会吧,还真叫这小神棍给说活了?女人就是好骗。”
“你怎知她是骗?”玉长空不满地看过来,冷笑道:“离了这道观,你可敢把你身上的符箓法器摘了?”
道观之内,一派正气,自然是没有那些不长眼的邪祟敢入的。
可出了观呢?
沐惜脸色一变再变,气劲儿上来,张口就说:“我有什么不……唔。”
双全精准地捂着他的嘴。
沐惜:死奴才,放肆!
玉长空讥讽。
被嘲讽了的沐惜差点气晕过去。
那头,秦流西已是拿了一个平安护身符递给招青蔓,道:“这符能给你挡一次血光之灾,姑娘回去与夫人商议后,若还想解此劫,再来清平观。”
招青蔓接了过来,也没说什么,只对老妈子道:“奶娘,多添些香油。”
“哎。”
招青蔓一行添了香油就匆匆离开。
玉长空这才走了过来,道:“那姑娘,是前两日我们见到的那一位,她可会有事儿?”
秦流西道:“不会。”
“为何?你不是说她被人借了命?难道是你这小神棍骗她的?”沐惜插进二人中间问。
秦流西瞥他一眼:“我骗她作甚?我说她不会有事儿,是因为她遇上了我,等她再来寻,我自会给她解了此劫。”
“说得你这神棍好像真的有那能耐似的。”沐惜呵呵的嘲讽。
秦流西笑得一脸真切:“要不要我点个女鬼上你身,再帮你驱了,让你感受一下我这神棍有没那能耐?这驱鬼的银子,顶多收你便宜点。”
沐惜:“……”
玉长空挤开他,和秦流西往外走,道:“真的有人会使这样借命的邪法?你觉得会是谁?”
“借命需要生辰八字,除却她的家里人,谁能知这八字如何?再看她的亲眷里,有谁忽然运道好起来,那八九不离十了。”
“若破了又会如何?”
“破了,她的运自然会慢慢回来,而做法的和那借运的,自会遭到反噬。”秦流西道。
玉长空冷笑:“所谓亲情,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