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人秦流西回到院子,让岐黄打点一份礼仪,她说去拜访知河学馆的山长,也是趁着空当去。
“陈皮,你去让李成准备车子。”秦流西招来陈皮吩咐,又瞥见秦明淳探头探脑的,便招手让他过来。
秦明淳噔噔蹬的跑过来,抬起头看着她:“大姐姐,你叫我?”
“你也跟我一道出去,让学馆的山长看看你。”
秦明淳啊了一声,道:“那要叫上四哥么?”
“不叫他。”
秦明淳一喜,眼睛都溢出了光彩,真好。
“别高兴太快,好好表现,别让山长嫌弃你。”秦流西睨着他:“丢我的人,小心姐拳头伺候。”
秦明淳闻言又紧张起来,如小鸡啄米地点头。
岐黄很快就打点了一份礼物,给陈皮提上,秦流西带着他们出府往知河学馆去。
一路上,秦明淳就在马车内默背着近日学的东西,可一双漂亮的眼睛滴溜溜的,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往马车窗瞟。
自从回了漓城,他就再也没看过府外的世界,漓城是如何的,他也不知。
被秦流西瞧着了,他又把脖子缩回去,小嘴默念。
“别临时抱佛脚了,想看就大大方方地看,闪闪缩缩的像什么样?到了山长跟前,别忘了你学过的规矩礼仪就成。”秦流西道。
秦明淳立即高兴起来,站在车窗前往外看去,一双眼睛都感觉不够用。
秦流西看他这般高兴,便敲了敲车璧:“慢些。”
车子慢了下来。
秦明淳一双眼睛看向秦流西,全是仰慕和欢喜:“谢谢大姐姐。”
秦流西:“才不是为了你,车子快了,会颠着我,姐姐我体弱。”
这是骗鬼呢。
秦明淳也不是没坐过马车,从前府中的马车,都没有这辆平稳,跑得快也不觉得颠。
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记在心里。
知河学馆就在漓城的中轴线上,也是漓城最具盛名的学堂,现在的山长出身书香世家唐氏,如今朝中的其中一个大学士,便是唐家现任家主,唐山长的父亲。
唐家一门,尽是读书人,山长唐子实是先帝崩逝那年的进士,考中进士后并无出仕,而是创立了知河学馆,至今已有三十五年。
唐山长不喜官场倾轧,倒喜教书育人,所以才创立书馆,虽不像父亲那般桃李满天下,却也是极多学生,名声颇好,而与秦流西相识,也是因为一次偶然。
在唐山长知天命之年,在一次偶然间,秦流西从他的面相看出,他的心脏有问题,并留下了自己的住处地址,找她可救命。
没过两天,唐山长果然突发心梗之症,是秦流西把他从鬼差手里强拉回来的,为此她担了五弊三缺,手废了半个月都抬不起来。
所以,秦流西于唐山长来说,除了救命之恩,两人也算亦师亦友,因为唐山长也教导秦流西不少学问,而秦流西也说过不少她所知而他不知的。
如今,听得秦流西来了,唐山长把自己的一个学生给赶走了,特意到门口等着,看到她时,眼里就先染了笑,抬起手指虚指了指她。
“我都以为你忘了我这地儿的门在哪,再不来了。”唐山长故作生气。
秦流西上前,向他拱了拱手,道:“近日事忙,也腾不出空来。”她把秦明淳往前一推,道:“这是唐山长,见礼吧。”
秦明淳也是个老实孩子,开始还挺紧张,可见大姐姐和这位儒雅的大伯相见欢时,一时有些呆,被一推,想起大姐姐的话,噗通一下就跪了下来。
“秦明淳见过山长,祝山长身体康健,万事皆顺。”说着,咚咚的磕了几个响头。
唐山长哎哟一声,连忙去扶:“不必如此。”一边拿眼神问秦流西,这是唱的哪一出?
秦流西把秦明淳的衣领拉了起来,道:“这是我弟,有点蠢,你学堂里有这么小的课堂,给他塞进去,跟先生学点课。家里还有一个,堂的,十一岁,没带来,也给个学位?”
唐山长嘴角一抽:“你这是走人脉?”
知河学馆是要考进来的,她倒好,强塞。
“头上有人,不用白不用,回头给他们也考一下,实在不行的话就写个不及格的条,我再领回去,重新找地儿学。”
唐山长摇摇头,道:“进去说。”
秦流西拉着秦明淳跟了进去。
唐山长自己的居所布置得很雅致和富有书卷气,一面墙全是书,南窗前一个案桌,摆着文房四宝,北面放了一张茶桌,一只小红炉在咕噜咕噜的煮着水。
他本想亲自砌茶,秦流西哪里敢,抢了茶君子过来,自己动手。
唐山长见状也不勉强,只笑着问考秦明淳,几岁了,启蒙了没,都读过什么书。
秦明淳本也是大家公子出身,跪坐在案桌前,恭恭敬敬地回话,本来他还有几分紧张,可见唐山长和蔼可亲,渐渐地也能对答如流。
只是当问到学问时,他就磕磕巴巴的,唐山长险些没绷住,他家世代读书,男孩三岁必启蒙,到了五六岁,什么三字经千字文等,都能倒背如流了。
而眼前这个孩子……
不提也罢。
“他就是个蠢萌的。”秦流西把一杯茶双手递敬给唐山长,满脸嫌弃地瞥了一眼秦明淳,道:“家里全是妇人,再这么蠢下去,我怕他以后当真只能靠脸,给蠢到底了。所以,您看能费心不?”
唐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