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这孩子的命格,要不要遮掩一二?”
秦流西沉默:“您觉得要?”
“如果可以,就替她遮掩一下吧,这世也不知何时乱,要是被那些不走正道的人瞧见了,怕是会招麻烦。”赤元老道叹气。
秦流西眼中闪过一丝戾气:“我看谁敢!”
“这也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是百密有一疏,你也不可能真的把她拴在裤腰带上,时时刻刻的带在身边,就算你可以,也总会有顾此失彼的时候。”赤元老道:“八字纯阴之体,这样的天生炉鼎纯阴命,若被盯上了,对她来说,只会是个莫大的灾难。”
秦流西的脸色冷沉。
“其实当初,她就这么去了……”
“当初如果我漠视,那个村落的人,将一个不还。”秦流西看着忘川的小身影说道:“未死便已怨气成煞,一旦身死,她必会失了理智,化身极阴厉鬼,而那个村的百姓,必遭殃。”
当初忘川的那个村子,处于凹陷低位,风水四面聚阴,早就藏了煞,她若死,必会吸了那些阴煞,成为大凶之鬼,一个大杀器,屠尽全村。
赤元老道:“救她一人如救百人,可救她一人,兴许也会害百人,到时候你……”
有时候,他也不知她这恻忍之心到底对与否,唉!
“师父,眼前的和未来的,我先取眼前,因为未来尚有一线可寻之机,而眼前没有。如果将来她当真还是走上害百人之路,那也是我该受的。”秦流西抿了抿唇,又道:“不过你说得也对,她的命格面相,确实该封一下,因为我们的宿敌出现了。”
赤元老道神色一凝:“你是说?”
“赤真子,我找到了他的老巢。”
赤元老道的呼吸有些急促,问:“他果然还活着,你和他交手了?”
秦流西摇头:“去迟一步,被他跑了。但肯定是他没错,人不但没死,还收了个徒儿,与我交手两回,有点傻。不过听那废渣的话,他们同样在找蛟珠,想必也是为筑基丹而去的。如此一来,他的修为应该还没回到巅峰,最少没到筑基。”
赤元老道眉心蹙起,脸色是秦流西从没见过的沉重:“我看过他的命牌,确实有了回光,这不太可能啊,他当年明明已经身死道消。”
“狡兔三窟,想必与您交手的时候,他便留有一手或是得了什么机缘才死而复生。”秦流西的声音有几分凉薄,道:“而他避开我,怕也是因为他如今身子不便,尤其是修为。”
赤元老道拢起眉,道:“也不太对,这个师弟我最是了解,他道术天赋就好,从而性子骄傲,不是那种未战先降的人。”
秦流西笑了:“那是以前。骄傲自大让他在您手上吃了一次巨亏,要不是他保留一手,他是真正的身死道消。吃过这么大的教训,不汲取还依然像从前一样自大自狂,那他就真的不足为虑,因为太蠢。”
一个人在同一次摔倒的地方再摔倒一次,不是蠢是什么?
但显然,赤真子不蠢,他汲取了几十年前的教训,情愿当个缩头乌龟苟着,也不硬碰硬,这说明一点,他对自己眼下的处境心中了然且没有太大的把握,另有一点就是,他能忍!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赤真子知道什么对自己最重要。
而这样的人,比那什么泰阳,难对付多了。
赤元老道的脸色都黑了,道:“我以大衍术去占算一下他如今所在位置,不能让他继续苟下去,否则,给他时间休养生息增强修为,只会越来越难对付。”
“你敢!”秦流西瞪他:“你本就因为他而中了大反噬导致修为倒退,暗伤不愈,你还敢用大衍术?上次你在青岚观那边用,我还没和你算账,你……”
火气上来,她敬称都不用了。
“啊,当真是老了,这腰坐着久了就不行了,得走走。”赤元老道站了起来,装模作样的的捶着腰想要往外走。
“别想跑,你要是偷偷地占算,你看我会如何?”
“如何?”
秦流西冷笑:“当然是拆伙了,就地解散清平观,大家爱咋的就咋的,不玩了。这些金身金顶啥的我给扒下来卖了,让祖师爷成个秃毛鸡。”
祖师爷:用力搂紧了我身上的金箔!
赤元老道气得胡子都扯下来一根,指着她:“你这逆徒,这样的话你都说得出,你大逆不道!”
“对,让雷轰我顶吧!”秦流西呛了回去。
赤元老道:“!”
自己养的,自己教的,打不得,惹不得,顺毛捋。
他强行挤出菊花脸,道:“你这孩子,明明小时候乖得不行,咋现在就变了呢?”
“十年劳碌命,看透了。”
赤元老道心虚地咳了两声,说道:“行了行了,不占就不占,那你说要拿那家伙咋办?”
“说到底就是干,现在就是我们和他抢时间。”秦流西说道:“我捣了他一个老巢,就在西北地界那边一条山脉,有一处小龙脉,我设了法阵。您去那边闭关修行吧。”
“我?”
秦流西点点头:“蛟珠已经到手,佛果我也让那只老狐狸去守着摘了,这筑基丹我肯定能炼出来,所以您安心修炼等着就行。”
赤元老道看着她,说道:“丫头,生老病死最是寻常不过,没有所谓的大道长生,更不可能像千年以前有人飞升,你又何必太执着。”
“我不执着啊,您的命真到头了,就去地府考公当个鬼差吧,我给您走后门必定能选上。不用感动,一场师徒,这是您应得的!”秦流西呵呵地冷笑。
赤元老道:我这是养出个白眼狼啊,将来死了都得被她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考公当鬼差,她咋不把城隍庙的城隍爷搬下来让老子坐呢,他也好试一下当官的滋味!
官位岌岌可危的城隍爷:无良师徒见识一下,谁遇谁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