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司马炎瞪大了那双清澈且愚蠢的眼睛,努力的想要听懂他们的话。
“黄不黄,覆秋常!测曰:黄不黄,失中德也!”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邪?”
司马炎眨了眨双眼,随即一脸赞同的点起了头。
“嗯是嗯,对不错”
众人各自都有不同主张,说着说着,就找上了各自的对手,此刻,曹髦已经脱离了主战场,上台的是郑小同和钟会两人,两人正激情对喷。
曹髦此刻却找上了嵇康,正拉住他的手,讲述着自己的想法。
嵇康正要反驳,曹髦却迅速将什么东西塞进了他的手里。
嵇康忽然冷静了下来,他捏紧了自己的手,更加大声的跟曹髦辩论了起来。
这场宴会,在司马炎看来是相当的没劲。
众人都不点评名士了,也不讲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就在那里用人听不懂的话来互相抨击,自己是一句都听不懂。
这场宴会进行了很久,到结束的时候,众人还有些不舍。
钟会都是如此,他很久没有如此激烈的辩论过了。
可惜,这里是皇宫,他们不能在这里挑灯夜战。
曹髦起身,拜谢了诸多名士,然后主动点评众人在今日的表现。
他将辩论最优给了嵇康,将次之给了钟会,又对众人的辩论方式和才学进行了点评,总结起来,就是大家都很厉害!
那些原本只是为了亲近司马炎,为了在皇帝身上刷名望而前来赴宴的名士们,此刻都很是兴奋,这是来对地方了!
这样的辩论,对提升名望和才能都大有好处!所带来的影响力可比单纯的点评和诗歌要强太多了!
名士们一一离开,钟会却不急着要走。
等到诸名士都离开了,钟会这才看着面前的曹髦,脸色更加的复杂。
“唉”
钟会忽然长叹了一声,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此处。
曹髦不为所动,看着钟会离去。
司马炎一头雾水的看向了曹髦,“他这是什么意思?”
“惜才。”
“啊?”
“安世,今日的辩论,你为何不参与呢?”
“我”
嵇康摇摇晃晃的走出了皇宫,他醉的太厉害了,吕安将他扶上了马车,随即主动为他驾车,离开了此处。
坐在马车上,嵇康的双眼缓缓变得明亮,没有方才的醉态。
他低着头,打开了手心。
那是一团纸条。
在嵇康打开了纸条后,就看到了皇帝写给他的东西。
开头就是一首残诗。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这是一首不曾作完的诗,又像是陛下的独白。
嵇康念叨着这句话,内心愈发的沉重,后续却是一段话。
“天下危难,奸贼当道,民不聊生,政令不合,兵连祸结,内忧外患,朕有匡扶天下之志,君可有一同赴死之决心?”
嵇康猛地握紧了手里的纸条。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马车停了下来,吕安正要扶嵇康下来,却看到嵇康早已清醒,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吕安被他吓了一跳,“你今日怎么醒的这么快?”
“能下来吗?”
嵇康摇了摇头,“您可以扶我进去。”
吕安无奈,还是上前扶着嵇康,让他下了车,然后往府内走去,嵇康的家仆早已习惯这一幕,任由吕安将家主送进去。
嵇康打量着扶着自己的好友,脸色有些纠结,迟疑不定。
吕安只觉得奇怪,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嵇康忽然开口问道:“阿都伱方才为何要劝谏陛下呢?”
吕安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还能是为了什么啊,我就是想劝陛下好好学习,谁能想到,陛下在经典上竟然有这般功底,你是不知道,陛下开始反驳众人的时候,我是连头都抬不起来了,我还劝他好好读书,他的才学比我都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