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无论是拓跋鲜卑还是高家高句丽,对大魏都没有什么敌意,毕恭毕敬的,只想着要和睦相处,但是大魏这边却有点不讲武德,在对方派遣质子的情况下还出兵攻打别人。
就这事若是放在两汉,绝对是要被天下人抨击的。
作为大邦竟然不遵守诺言,失去道德,这不是要让天下蛮夷轻视吗?只怕连主将都要面临口诛笔伐。
但是在大魏嘛,撕毁承诺这种事,还好啦,又不是没发生过。
自从司马家将道德底线拉下去之后,两汉和魏晋的道德观念就变得有些不同了。两汉之人很倔强。
哪怕距离先秦已经有数百年,可这些人身上还是有种某种先秦之风。
尤其是在前汉之后,以道德治世的儒家思想逐步占据主流,道德成为了天下的共识。
在塞外还进行子弑父的野蛮行为之时,两汉却已经进入高道德社会,从上到下都遵守同样的道德观念,哪怕是到了王朝末期,大家就是装也得装的像样点。
哪怕做了坏事,也得尽量给自己找个理由,装点一下门面,否则就会被人看不起。
哪怕喜欢钱财,也不敢公然表露出来,没有一个道德之人的人设,就几乎无法在两汉社会里立
足。
洛水这么一放屁,愣是将整体社会的道德底线都给拉低了,过了魏晋,到了南北朝,啧,种种违背道德底线的行为,写出来都发不出去。
这次远征在国内没有引起任何的动荡,还得多感谢司马懿的恩德....大家的容忍度都提升了不
少
说起来,两汉的这种道德社会,有些时候未必就是好事。
在两汉时期,尤其是到了汉末,大家都开始主张对外贼乃至胡人玩道德这一套,甚至有人觉得对付叛军,只需要对着他们念诵孝经就可以让他们幡然悔悟.....
这就看出道德社会的弊端了,但是,若是说完全不好,那看看南北朝的惨况,似乎也不尽然。毌丘俭个人对这次远征还是很满意的。
毌丘俭虽然也是个传统派的名士,讲究的是道德那一套,但是一旦作战,他就变成了一個绝对的将领。
所有的目的都是为了击溃自己的敌人,击杀自己的目标,不会多想其他的事情。按着他的话说:魏将耳。
此番远征在国内所引起的轰动并不多,但是对河北乃至对曹髦的意义重大。五胡之中,若是论最后的胜利者,那拓跋家绝对名列前茅。南北朝时北方最后两个吃鸡选手,都是从东西魏走出来的。而这次,拓跋部全灭,至于高句丽之流,那都是被随手覆灭。
慕容,段部等等也被大魏强势纳人,往后北方最重要的几个威胁几乎不复存在。
毌丘俭也是这么想的,北方已经很多年不曾平静过了,这次能让北方拥有一段长时间的稳定期,这是最好不过的,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便是做出些稍微违背信义的事情,他也认了。
两人在这聊的火热,曹温却听不懂多少,只是傻乎乎的坐在一旁听着。“如今天下也算是平定了,没有什么隐患,大司马可以安心待在洛阳了。”曹髦看了一眼太子。
“先前有不少人都想要主动接近太子,朕便将他带到自己,亲自教导...往后,就有劳大司马代为启蒙教导。”
“对这竖子,您不必太恭敬,若是不用功,您就如处罚自家子嗣那般对他就是了!”毌丘俭看向了太子。
曹温顿时紧张了起来,搓着手。“好。”
曹髦又说道:“还有就是这朝中的事情,也得劳烦大司马多看着点,当今这些大臣们啊...”曹髦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是毌丘俭却明白他的意思。
毕竟,刚刚的宴会上,他就已经看过了当下那些大臣们..嗯,有点暴躁。
....
“羊叔子....”
尚书台内,钟会眯起了双眼,打量着面前的新仆射。
魏舒因为还没能完成律法,故而还不曾得到升迁,故而如今唯一的仆射,是羊祜。宴会刚刚结束,这位仆射也就被尚书令给叫了过去。钟会的目光里满是审视。
“陛下对你很是器重,只是我却不知道你有什么才能。”
“不过,既然陛下信任你,那你就要做出点功劳来,勿要让陛下失望,倘若你做不到,便不需要陛下开口,我自处置。”
羊祜毕恭毕敬的低头称是。
其实尚书令跟仆射的品级相同...但是,职权显然差了一筹。钟会也不愿意跟羊祜过多的废话,他直接拿出了文书来。
当下尚书台要操办的事情不少,但是那几件大事,钟会是不放心交给羊祜来办的,他拿给羊祜的,是目前比较好办的一件事。也就是近期内陛下所提倡的“重学尊圣”。
实际点来说,就是要在各地祭祀过去这些治学的圣人们,同时提倡天下人多去学习他们的品德,让各地的乡更奔走相告,向百姓们宣传过去圣人的德行之类。
这件事看起来很复古,可实际上却是庙堂在想办法倡导道德观念,
当下虽然不至于像南北朝那样社会道德败坏,几乎找不出好人,但是两没以来的道德观念确实下降了不少。
原先两汉所倡导的孝,仁,善,勤等诸多品德,在民间的影响力呈现出了极大的下滑,可能是因为饥寒交迫的百姓们已经顾不上这些,或许也是因为上层所带的头。
总之,庙堂还是觉得很有必要在地方上重报道德观念,且不说跟两汉完全相同吧,怎么也得是个和谐仁爱的天下。
当下,钟会便将这件事交给了羊祜。
钟会并不觉得这件事能比他手里的其余事情更重要。
羊祜接过了诸多文书,在这些文书上都看到了钟会的印章,这家伙的职权还真的是大啊....羊祜在心中默默想着,随即又赶忙行礼。
“仆本是个平庸的人,是因为陛下看重,方才担任如此要位,死也不敢辜负陛下之厚望,”钟司徒点点头,心满意足。
“那你且回去做吧,一个月内,我得看到你的禀告,否则,你就回地方上,勿要想着再来庙堂!”
“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