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驰强压心中愤怒,深呼吸后缓缓睁眼,用那只手背血肉模糊的手,拨开文又西因太激动而遮住眼睑的头发,带着悲伤的情绪看着文又西说道:“又西,对不起,我现在很生气,需要时间冷静一下,所以没办法跟你谈。比赛结束以后你就回家吧。”
“路哥,”文又西不敢放手,生怕他手一松,两个人就回不去了,于是可怜巴巴追问道,“回哪儿啊,我要回哪儿去啊……”
“……”路驰没有回答,不顾对方挽留,拉开门侧身绕过文又西,径直走了出去。
文又西没敢转身,咬着嘴唇拼命忍住哭声,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沾湿了胸前的衣襟。
就在这一瞬间他才终于明白沈泰知问他能不能承担后果是什么意思了。
仅凭一腔热血的喜欢,是无法走进路驰心里的。
离开体育场的路驰并没有回他跟文又西生活过一阵的家,也没有回洪斌的家,更没有去道馆,而是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西郊泉山。
路过花店的时候,买了一束向日葵。
从进入冬季以来,天气都阴沉沉的,隔三差五下雪,但雪又不大,熙熙攘攘下一阵后就停了,所以路面总是湿乎乎脏兮兮的。
今天天气有史以来的好,蓝天碧水,艳阳高照,就连路面都干净不少。
温暖的阳光透过出租车玻璃,照在路驰那张面如死灰的脸上,一点都觉不出温暖。
从市里到西郊泉山,一路上走走停停,车程三十分钟,司机师傅觉得无聊,就想找话说,奈何路驰一个字都没有回应。
司机师傅无奈摇头,并不知道坐在后排的少年,才刚刚经历了什么,就武断得觉得现在的年轻人太没有礼貌了。
手机一直响个不停,他都没有勇气去看。
三十分钟过后,车子停在泉山的入口处。
泉山是d市的一个小景区,不同于一般的山水景区,而是一座不太大的寺庙,因这里许愿灵验而远近闻名。
巨大的观音铜像矗立在山顶,很远都能看到。
在半山腰有一座平时没有什么人会去的地方,那里有一座三层的塔楼,是专门安放逝者骨灰灵位的地方。
这条路他走过很多次了,道路两侧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冬季的时候没有什么游客,看上去很冷清。
在这之前,路驰挣的钱只够维持路振的医疗费用,根本拿不出十几二十万来买一块墓地,所以他只能把母亲的骨灰安置在泉山寺的塔里,用每个月省下来的生活费,给寺庙添一点香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