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过后,十月底,首都大学生足球联赛开始。
许一暗在校队预备,成日跟着训练和候场,辩论队那边请了假。陈萝上完课,就会乘坐校车去球场,坐在铁丝网外一面搓手一面看。
偶尔站起来跳两下,驱散身上凝结的寒意。
她还是不懂足球。
只能大致分辨出敌我双方……在踢个球。
足球场旁边是垒球场,垒球办了新生杯,观看的人很多,不时传来阵阵呐喊助威的声音,球棒击球的声音非常高亢,每一下都是高潮,紧紧揪着观众的心。
足球……也不知道是国足太烂,大家对这种球彻底失望。
还是留学生足球队踢的野赛更激烈、更好看,总之场外除了几个爱好者和亲友,这样的大风天没几个人过来的。
陈萝拿着保温杯。
不时往围巾里缩下脖子。
许一暗在预备队,属于陪练。
他体力很好,反应也迅速,抢断后带领预备队球员不断进攻球门。一场比赛结束,校队的成员累得趴倒。
双方打平。
他表现出色,又不招摇,休息时一直是预备队球员的中心。
训练结束。
教练吹过解散的口哨,他拎着东西出来,浑身的汗。陈萝忙收拾书走过去,接了毛巾帮他擦汗。
“怎么这么使劲?”
陈萝有些心疼,他大脚趾甲还有淤血,乌黑乌黑的。
许一暗摇摇头,“我们体力不行,下场跟体大踢有点悬。对方攻势起来,我们一冲就散了,跟不上。”
陈萝抿唇,“拼命抱佛脚也没用吧。”
体力又不是技巧。
更何况这是团体运动,一个人拼,有什么用呢?
许一暗喝口水,勾唇笑了下。
“如果没人拼,更不会赢。”
10月31号这天。
A大跟体大比,赛场就在校内3号球场。体大的学生过来,在门岗让人拦住了,最近学校通报了一起伤害事件,校内管得很严。
陈萝坐在铁丝网外围等了蛮久,体大的人才过来。
这些学生精神气和脸上的青春痘一样足。
一个长得比一个老。
陈萝在门旁,拉着一块红底黄字横幅,微红的鼻头时不时抽一下,手指冻得青白,只有指尖有点红。
漂亮的小脸紧张兮兮的,看着很乖。
横幅上印着学校名称和校徽,是她从外联社要来的。
体大的人入场看了眼。
议论两声,“这妞挺漂亮。”
陈萝僵住,反应过来抓着横幅像螃蟹一样横向移动,瞧见许一暗在做拉伸运动,于是小心翼翼靠过去。
又不敢靠太近。
他隔着铁丝网问道,“怎么过来了?”
陈萝抿下唇,知道不能打扰他们,于是又默默挪远。球赛局面几乎一边倒,A大的球员被压得厉害。到下半场,有人受了伤,教练把许一暗换上去。
陈萝跟着校通讯社的混进去,默默找个角落站着。
通讯社的带着相机。
不停按动快门,有说有笑。
陈萝拉着横幅小声问,“学姐,请问能帮我拍下23号球衣的队员吗?”
“好啊。”摄影师点下头,挺好说话的,“暗恋对象啊?”
陈萝低头笑了下,眼神落到奔跑的许一暗身上。
“以前是。”
许一暗在场上竭尽全力,慢慢把队员情绪带动起来。
大家在防守的同时寻找机会,终于钻到了空——3号球员一脚射门,没射进,许一暗飞跑过来补射,在两个人的围堵下硬生生把球撞进去,自己也摔了个倒翻。
在场的一片哗然。
就连路人都驻足观看。
陈萝听到快门响动,脑子嗡的一响,然后就看到他坐起来,呆了一秒,扶了下脖子。
教练喊停。
许一暗出去,拿冰袋捂着脖子。陈萝很想过去,又不敢,怕影响到其他人。忍到比赛结束立马赶过去。
许一暗身边围了好多人。
他坐在凳子上,笑着动下脖子,“还行,能动。”
众人松口气。
教练拍拍他肩膀,“干得不错。”
比赛输了,但是比分差距不大,算是这几年输得最不难看的。往后还有几场比赛,只要运气足够好,今年或许能争取到赛区名额。
通讯社的在远处挥手。
陈萝看他一眼,忙跑去拷照片。
说过谢谢,女孩急急忙忙往回走。许一暗背着大包,手里拎着她刚才扔在那的东西过来,“跟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