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便往楼下跑。
赵令悦放完信号弹,继续拉着周匕在冷风呼啸的山间奔跑,寻找可以躲避的地方。
因为紧张,她牙齿止不住地在打颤,脑子中却分外冷静。
——若为阻止他们凿几口井,断不至于派出千人来袭,还是这样的左右包抄。
极有可能是那三皇子梁越利用他们凿井侵犯的借口,派梁兵越界打过来,将鲸州的地界进一步压榨,阻断鲸州的水脉。
后边儿即便遭受抵抗,也可借此试探出邵梵与姚庭的态度后再停战。
但是,为何他们不去邵军驻扎的洛南关,而是从禹城这种旮旯地方开始破界?
对了,还有金人。
会不会是梁越与金不败相勾结了,引洛南关的兵支援禹山后,再趁虚而入地打洛南关?!
思及此,一颗冷汗自她额角沾湿了发,划在下颌角上。
下瞬,她身子一重,“嗯”了一声。
一股巨大的拉力将她拉歪了半边,若不是反应及时用手撑地,已经额头磕上了地,免不了一头血,转头去搀扶起拉倒她的人,“周先生,还跑不跑得动?”
周匕方才脚下一绊,失去平衡牵扯了她的衣袖。
此时跌在地上,脊椎与盆骨相接那处像是几十根针扎了进去,疼得他在黑夜里流了满脸的汗,吸着气来缓解那处的扭痛,一个懒散文人,差点没咬碎了牙。
“老身腰扭了,一时半会站不起来,但我不过一介孱弱鳏寡,无官无职,梁人抓了我能有何用?还是姑娘你自己要紧啊!”周匕推了她扶胳膊的手一把,“快跑吧,别管我!”
“我岂会放弃先生,自己独活?”
赵令悦不知哪儿使出的力气,将他半拖半拉,一个百斤重的男人竟然能扶了起来。
她庆幸平日里跟着那些军兵锻炼了,练了几个月,总算涨了些力气。
肩膀搭过周匕的一只手,“先生,我不熟悉禹山,也不知高处有没有能翻下山的路,我们……试一试吧。”边说脚下边趔趄着。
视线不明,她只能借着些月光带着周匕往山腰上继续摸爬,累得喘着大气,遥记起上一次翻山越岭,是两年前在常州邵梵地界的越狱,便竖起耳朵,仔细留意周边的动静。
风声鹤唳于山野,催出紧张的心跳,疲累的喘气声中,她敏感的耳蜗渐渐接到一些兵器刮擦山石的声音,抬眼一看,是零星火把.......
周匕已经不行了,她急得左右环顾。
不走主路,往陡峭些的路上穿,借着野生的草木做掩护。
周匕拍拍她,“会不会,是邵郎将与宋小将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