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匹马朝于丛生所驾马车相反的方向,渐渐驰远。
春汛将至,雨势来即凶猛。
一些轻型的渔船蓄满雨水,被涟漪带着在海面上来回地摇晃,客船来不及拉下的风帆湿沉,若此时乘船,也多有不便。
于丛生在海边与客船的船家商量许久,抬起头望了眼远高处,大雁塔被白雾围挡,只露出不太清晰的一角。
他叹口气回来,对车内的二人转达,“船家说水路今日不太好走,不出船。恐要先生与助教多费一下午功夫,我们走村庄的山路绕去山脚。”
帘内周匕的声音传出:“于将军,无妨。”
于丛生隔帘抱拳,复坐回车前,一挥马鞭,令那马带着车调向。
马车身后的两队人马也骑行跟上。
车内,赵令悦与周匕一同颠簸。
周匕腰窝酸痛,忍不住用手去揉搓,她忽然说,“您瞧,我腿上,是不是带着一双无形的镣铐?”
“二姑娘想开些吧。”
赵令悦在车转弯时,干脆地坐到周匕身旁去,低声窃语。
“周伯,建昌有变,一定有变,而且此次是与我有关的,我若此时听之任之,随他摆布,就会永远被蒙在鼓中。”
她有种预感。
若此时听邵梵的话上了山,规避开那些本该属于她的波云诡谲,就再也回不去建昌了,亦或者等她回去时,一切都晚了,什么也来不及了。
她怎么可能等他将所有事情平息,再来接她,那样说不过是为了让他放下戒心。
她不能等他。
她等不起了。
“我要回府衙打探真相。”
“可——”周匕伸出两根指头指着周围,也压低了声音,“二姑娘想跑的话,外头这么多人呐。”
“周伯从前说,梵儿在此地无亲无故,若有请托,周伯必然替作亲人尽力相帮,这话可还作数?”
周匕低笑,而后沉声道,“当然作数,二姑娘但讲!”
赵令悦一惊,竖起手指抵唇:“嘘........”
周匕意识到自己嗓门大了,连忙惊慌地捂住嘴。
赵令悦便竖起手掌拢在周匕耳边,凑过去说了通话。
等她再坐回去,周匕脸上的多番表情已轮转了一番。
“定要如此吗?你自己......那么远的路啊......”
“周伯不必担心,我现在已会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