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霄琦声音发尖:“嘉宁,我们大学同吃同住了两年,你……”她最是好面子,在宿舍时便爱强装大姐大人设,此时被一直以来瞧不起的陈嘉宁拒绝,内心的落差让她恼羞成怒。
陆离起身:“请回吧,粱小姐。”陆离的称呼从粱同学变成了梁小姐。
梁霄琦恨恨地剜了一眼陈嘉宁,气冲冲地夺门而去。
“陆离,没关系吧?”陈嘉宁的声音非常微弱,好像缩到了地缝里,陆离第一次听到她如此可怜巴巴的声音,哪怕当年被困在酒店时,她的声音也比此时响亮,“梁霄琦说他男朋友和你这边有关系,我是不是……害你得罪别人了?”
有什么关系?陆离这些日子和自媒体打过交道可不止一次两次,大多都只会聊个一两次便再无下文,如果这就算有关系的话,那世上的关系便海了去。连陆离都记不起梁霄琦她男朋友究竟是何许人也,害怕得罪吗?
陆离觉得此时的陈嘉宁比平常可爱许多,小老虎收起了爪牙其实和大猫也差不了多少。
“你在关心我?”陆离笑呵呵地说。
这句话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陈嘉宁语调骤然升高:“谁会关心你啊?”说完后,自己也觉得言不由衷,闷闷地低头看简历去了。
陆离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身边的女孩多多少少都有些性格问题。其中陈嘉宁的问题尤其严重。他也很好奇,这讨嫌鬼是怎么养成说反话的习惯的呢?
接下来的面试就简单许多,那些随着梁霄琦来的年轻男女大多失望而归,一天的面试结束,最后只和两位面试者谈妥,一位是海归的女硕士,一位是木讷的秃顶程序员。将一切琐碎事务处理完后,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木兰的天际被一线红光点燃,半边云彩是橙红明亮的火焰,另外半边云彩则是黯淡的鱼白。这让陆离想起以前学过的一篇课文,应当是“火烧鱼”。
“是《火烧云》!”陈嘉宁跟在他屁股后面纠正,“你小学语文是谁教的啊?”
陆离的小学其实比想象得更加遥远,他的小学距离他有这一世和上一世两段距离,孩提时的寻常记忆就像花掉的镜面,已经不太清晰了。他尴尬地笑了笑:“我当然知道是火烧云。我只是在试探你。”
“鬼才信。”陈嘉宁笑得很清脆,声音清亮。她只有在和陆离私下相处时才这么自在,平时在人前就跟被操纵的人偶一样呆板。
“嘉宁,你为什么老爱说反话?”陆离的半边身子被火烧云燃红,唯美得宛若置身梦境。低空有鸟飞过,应当是黑枕黄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