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她上山玩,自己捉蝈蝈跑远了,把她一个人丢在原地捧着蝈蝈笼子,找不着爹嚎啕大哭。后来他捉到蝈蝈了没笼子装,才想起来回来找闺女。
后来她上大学,她跟他打电话,父女俩大吵一架,一个多月没再通话,尽管早已忘记到底因为什么吵架,但那种父亲专断不讲道理的印象却还在。
毕业后她留在上海独自工作生活,他打电话让她去相亲,她倔着不吭声,气的他在电话里训她,气的她端着手机掉眼泪。
记忆里遍地都是华兆元同志不靠谱的影响,但现在想象,好像都有了情有可原,都有了更深层次的解释。
过去每年过年回家,她都觉得他冷漠,不爱讲话,以为他根本不欢迎她回家。
可能只是他已经在喧闹的有各种奇葩乘客的火车上,耗尽了全副精力,只想静静的享受家庭生活。
也许他看着她在心里就是满足的,不懂得用更热情的方式表达而已。
他催她相亲是很烦了,或许还有想让她找个伴陪她照顾她的考量,揣着上一代人的老思想,怕她孤独终老吧。
总之,重活一世,她更能站在父亲的角度去思考,逐渐也原谅了他上一世里那些不靠谱,那些蛮横,那些不理解。
她轻轻亲了亲父亲的手,跑回自己屋,捧来画板,将搭在东北大花棉被上满是褶皱,又粗又硬的手细细勾勒了出来。
明明是那么硬的手,她的笔触却柔软,配色却温柔。
华母酒量比丈夫好,早已醒了。
她拉了炕桌,盘腿坐在炕上,就着桌子一边做明天早饭要吃的油炸糕,一边看着女儿画画。
暖灯照着一家三口,扛下是蜷着身体睡大觉的欢欢。
华母跟女儿讲了下今天华父的成果。
华婕画完后拿过父亲记录的各种细节,心里愈发稳当。
他们家各种需要跟陌生人打交道的事,从来都是妈妈去做。爸爸一向话少,不服天不服地的,仿佛见谁都看不惯,友善交流从来仅限于亲朋。
最活跃的是上山下河打麻将的时候,更多的时间都用在独自一人沉默的在院子里玩木头。
看起来不善交际,内向沉默,对于与人打交道的事并不擅长的华兆元同志,遇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面临改行这样的大事,居然如此靠谱。
他以前就是偷懒而已吧。
心里稳了,收着还没干的画,她回屋学习到半夜,洗过脸后,又摊开纸张开始规划以后开家具铺子要走的路线。
她想到了上海各种家具城的做法,也想到了外国奢侈品的商品定位问题。
考虑要不要做高精品牌,租两个小铺面,把低端市场拆分出去令做一个品牌。
也想到了包装、logo、买多少送礼品等等活动。
还罗列了家具品牌宜家的各种做法,印宣传册,明确的介绍家具的各方面信息。
做软装配套,不止是桌椅床这类,还搭配床单床罩,并配套布置,让人在逛的时候仿佛在参观样板房,非常直观的体会到每一个家具放在家里,可以有怎样的视觉效果等。
同时还规划了几套家具风格,挖掘记忆,将这段时间和未来几年里大众风格和品味逐次挖掘,草稿了几套家具。
忙到凌晨两点多时,已经有了好几套全局定位方案——
买家用户分层,定位;
价格定位;
家具风格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