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坐外面吧,不用选最好的位置,能看到江都一样。”沈佳儒笑着客气道。
“那不行,沈老师和华婕你们好不容易来上海,一定要拿出最高规格的招待态度啊。”陈安通不愧是经商之人,场面上的事办的漂漂亮亮,转手将大家安排在观景最舒服的桌位,然后一通点菜,将他餐厅里所有的招牌菜和优质德啤都囊括了。
待将大家安排好后,他又跑进店忙忙活活。
将两幅从华婕处买来的画仔细摆在小表演台后,特质的展厅灯打亮,让这一方小天地仿佛是个微型画作展览馆。
一位常客从陈安通身边走过,笑着问:
“陈老板今天晚上有表演啦?我们可好几天没听你唱歌了。”
“今天没有表演。”陈安通含着笑道。
“咦?没有表演,你怎么把画拿出来了?单纯展览你这两幅名画吗?”客人挑眉。
每次可是只有表演的时候,陈安通才舍得把画挂上给大家看看啊。
“嗯……今天就是展览展览画,哈哈哈。”陈安通是多么想跟所有人说,他最喜欢的那两幅的创作者来到他餐厅了,就坐在门口。
可他担心给华婕带来麻烦,只得强忍着,将这个秘密、这个令他激动的喜事藏在心里。
客人瞧着陈安通表情古怪,才想再打探八卦两句,陈老板却没有时间继续跟他寒暄,挂好画,应付他两句,便转身跑出了餐厅。
客人只得揣着疑惑回了自己位置,继续吃他的圆葱圈。
陈安通出了餐厅,走到室外雅座边,拍了拍华婕肩膀,朝着坐在华婕身边的华母笑笑,才低头对华婕道:
“你的那两幅画就在店里,你要看看它们吗?”
“!”华婕眉毛瞬间挑起,点头后便跟着陈安通走进德国餐厅。
站在小表演台前,华婕与分别几个月的《拍卖会上的我》再次相见。
这几个月也发生了许多事,画画上也有了不少进步,再看到这幅画。
竟觉得拍卖会仿佛已经是很久远之前的事了般,她与画中怔忡的自己对望。
神游不知过了多久,身边多站了一个人也不知道。
直至钱冲开口说:
“那个时候,真是你人生的高光时刻啊。”
打破他才打破的拍卖价格,成为全场第一高价,众人瞩目,风头无两啊。
听到这句话,华婕没有回头看他,又盯着自己的画望了好久,才长出一口气。
然后,转头用一种恬淡的表情望着钱冲,轻声说:
“我会变得更亮,让这幅画上的时刻,也显得黯淡的。”
“……”钱冲听到这话愣了下。
要说是口吐狂言吧,她表情又太过严肃了。
所以,她到底是吹牛逗他玩,还是认真的?
待华婕已经带着陈安通往外走时,钱冲才回过神。
抬头与画中少女相望,他忍不住小声嘀咕:
“狂,还是你狂啊!”
……
……
晚上,华母给在上海的二姐打电话,跟对方说一时半会儿恐怕抽不出时间过去探望。
姐妹俩聊起从前,聊起上海,忍不住有许多感慨。
快挂电话时,二姐忽然说:
“华婕是个好孩子啊,你们夫妻俩会养孩子。”
华母心里无比的骄傲。
可不嘛,幸亏有华婕这样的女儿。
不然她哪有机会走出来呢?
又哪有机会看这么多不一样的风景,甚至在身边不少亲朋同事连省、甚至是市都没走出去的情况下,她居然能来大上海,住在可以俯瞰繁华大都市的高楼里啊……
……
夜晚,陈安通回到公寓,不厌其烦的将画从袋子中取出,仔细挂在书房墙上。
坐在书房复盘这一天时,他想,人这一生,大多数时候精神都是孤独的。
随着年龄增长,能遇到的审美相同的人越来越少。
而今晚,跟华婕他们一行人坐在一起时,他情绪上是感到满足的。
与聊得来的人畅饮,与沈老师这样德高望重的成名画家,以及华婕、钱冲这样的孩子畅聊艺术和对世界的看法,原来这么有趣。
接下来的几天,他想给自己放个假,跟着华婕走走看看,跟着华婕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