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华婕小阿姨是个怪人。
直到终于,华婕提起画笔,在纸张上铺下第一个色块。
达玛第一次看到颜色在湿润的纸上晕染,第一次发现跟大自然一样神奇的美好存在。
起初,她只是远远的偷看,然后,不知什么时候,她走到了门口,又不知什么时候,她站在了华婕左手边,一瞬不瞬的看着那些颜色,在华婕小阿姨的安排下,如行军布阵般,又如行云流水般,在白纸上罗列、流淌、铺洒、游曳、翱翔……
然后,组成奇迹般的图案,变成迷人的画作。
达玛什么都不懂,她只是个跟沈墨膝盖一样高的孩子,只会仰着头,瞪着大眼睛,微微张开嘴,痴儿般看着华婕笔下的画作成型。
她只觉得美好,只觉得漂亮,只是无法挪开步伐,忍不住要一直看,一直看而已。
沈墨起床走出房间,整理白t恤,手抚过肚腹部分的布料时,印出好看的小腹线条,他站在卧房门口向厅室张望时,站在正门口的华婕已铺好了整幅画的大色块。
沈墨大马金刀的坐在餐桌布,独自一人吃早饭时,华婕已经开始勾勒画面左右两侧如帷幕般被阳光拨开的雨云和阴暗。
陆云飞抓着短发,迷迷糊糊从卧室里最后一个走出来时,华婕画上的阳光已经铺洒照亮了画中的层层雪山。
当陆云飞吃过早饭,站起身寻找另外两个小伙伴时,发现沈墨已经坐在院中牛粪塔前的木桩上,以树荫为盖,读了好半晌加缪的《异乡人》。
而华婕画的雨过天晴后的高原湖泊与雪山,已经进入到了收尾的细节补充阶段。
“……”陆云飞默默叹了口气。
他这个超写实油画创作者,真的好嫉妒华婕的速度啊!
这幅画要是给他画,这一大早上,也就能画完构图吧。
懒散的走到华婕身后,与达玛小朋友挨着站好,一大一小盯着华婕的画,画面莫名和谐又可爱。
只见华婕画纸左右,山野还沉在阴雨中,而画的正中,却已是雨过天晴,阳光灿烂。
读之一瞬,便有胸中憋闷之气尽散,郁结渐消的畅快感。
画中湛蓝的天空之上是炽烈的金阳,被华婕的色彩和笔触勾勒的,华丽且耀眼。
湛蓝天空之下,则是层叠交错向天际的雪山。
每一座雪山的颜色都不同,用色方式和笔触也都有微妙变化,可放眼去看,即觉得变化万千,却又不会觉得冲突。
不得不赞叹,这个女人对色彩的把控,真的太妙,太强。
陆云飞一遍遍的扫视华婕的画,一遍遍的默默赞叹。
他觉得自己跟着华婕画一路,仔细观摩和研究她的用色方法,等从西藏回到北京时,自己的用色技巧上,说不定也能上升一个层次。
他决定要好好偷师,不能浪费这一趟苦旅。
最后,陆云飞将视线落在了画中雪山之上,那一团极白极厚实的小云。
它悄悄冒头,圆嘟嘟肉乎乎,跃跃欲试探出个小脑袋,可爱又俏皮。
这一朵云,点活了整幅画。
给这幅高原雨后天晴图增加了无限生机和奇趣,令人回味无穷。
它只是整幅画中非常微小的一团,却无疑是点睛之笔。
白胖小云像在与观画之人对视,害羞又好奇。
它使一幅风景画,多了互动,便不再只是一幅画。
当偶尔的,大家手机幸运的能搜到信号时,华婕短信父母和老师们报平安,沈墨给下属和合伙人下达任务、规划接下来的目标和方向。
而陆云飞……他一个电话拨给沈佳儒,开口便道:
“老师!华婕越来越牛逼了,她这趟在路上,画的东西绝了……喂?喂?
“老师你还听的到我说话吗?
“我说华婕这趟画的画,都可牛了,画的那个夜晚的山,明明是黑山,但是没有一笔用的是纯色黑,那色调的……喂?
“喂?老师,你听到我说的了吗?
“老师,喂?华婕的色彩天赋愈发厉害,而且她在逐渐瓦解颜色和形的功能……啊?老师你说啥?
“喂?喂?喂?
“老——师——”
云与天,炽阳与烟雨,风的咏叹和自然的歌颂,都属于这一年的华婕。
风华无限,每一笔颜色,都流淌着才华的绚烂。
第242章 红艺馆画展 牛生哲学很重要!
高原上的雨过天晴, 碧绿的湖泊,不同情绪和形态的云,激流而下的雪山融水, 漫山遍野的高原杜鹃花海…
远山上的野狼,湿地洞穴中冒头的土拨鼠,满地乱窜的圆耳朵小耗子,好奇观望人类的猴群, 支着耳朵不止一个洞窟的野兔子, 翱翔的雄鹰,列队的鸽子、鸥鸟和红嘴乌鸦…
住在鲁朗的日子里,华婕作品的题材上天入地,一天四时包罗万象。
画的尽兴到这个世界除了画画以外好像已经没有别的了。
在水彩颜料快用完时,她又画了藏族二十四岁的年轻妇人央金, 四岁的小姑娘达玛, 十几岁的少女德吉梅朵,和康巴汉子都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