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夜不闭户般的纯朴与亲切,让华婕即便痛苦于高原环境的艰苦,仍产生这里像桃花源的感慨。
归程,他们参观了藏民天葬庙, 听天葬师讲如何肢解尸体、锤碎骨骼, 如何点桑烟吸引鹰鹫,如何先喂骨皮肉, 再喂内脏, 才能让挑食的鹰鹫食尽肉身, 达成天葬。
震撼于少数民族的特殊风俗文化,在途径野草原时,他们看到了一群鹰鹫围食一只初死的牦牛。
草原更深处,华婕捡到了一只被风吹的洁白无瑕的羊头骨,和一个巨大的洁白牛头骨。
沈墨举着牛头骨, 让头骨遮住自己头脸, 仿佛肩上生了一颗巨角朝天的牛骨头。
照片拍下的同时,华婕选择借用陆云飞的油画材料,将牛头沈墨画了下来。
油画没有水汽, 油画刀厚涂,惨白的牛头,搭配沈墨的黑t和墨绿色的远山与阴云,给人一种恐怖又肃穆的诡异冲击。
华婕爱不释手,画的很放纵,骨子里的叛逆和恶作剧欲望得到满足。
一幅肆意释放怪异的作品完成。
画好后,她又细细的用河滩边的细沙将牛头骨再次清洗打磨。
盘好后,用软布防撞,再以废纸包好,仔细放在后备箱角落。
华婕拍拍手,微笑着想,她那个一辈子都是反骨仔的爹,肯定喜欢它。
藏区的牛头骨可以捡回家驱邪镇宅,她可以让爸爸把它挂在四合院的某个墙上,或者门上方,像都希家一样。
……
……
都希从县城取到沈墨邮寄给他的照片和底片,相片有的洗的很大,有的洗的很小。
半人高的全家福要他自己打个相框,其他照片则都可以放进沈墨给他们买的大相册里。
阳光明媚的院门外草场上,一家人凑在一块儿看照片,高兴的一直笑一直笑一直笑。
这是来自首都的朋友的友谊,他们好喜欢。
晚上,央金终于空出手去整理华婕他们住过的房屋时,在褥子下,发现了好多东西——
华婕褥子下,放着五张小画,是都希一家五口的小像,虽然偏q版,却活灵活现,无比可爱。
央金举着朝院子里的丈夫高兴的呼喊,要将五张小画都用画框裱画,摆在桌上!!
然后,在都希进门前,她又看到了沈墨褥子下的信封。
里面装着5张百元钞。
央金捏着钱,微微启唇,却一路画都说不出来。
都希走进屋子,看到来自华婕和沈墨的照片,接过小画和钱后,与妻子央金对视。
两人怔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
将褥子掀的更开后,他们齐齐看到了陆云飞褥子下的东西——
2张百元钞,一张梅朵的小画像,一张达玛的小画,一颗小羊的牙齿,还有……八朵压扁做成书签的格桑花,像是已经压着睡了好几宿。
这家伙褥子下,仿佛是个孩子的藏宝库。
揣着感动和快乐,一家人分了华婕三人的礼物。
可怜的达玛只拿到了小羊的牙齿,而那八朵格桑花,则被梅朵悄悄夹进了自己的汉语书中。
……
靠近成都时,车驶上了高架,速度加快。
一路从寒冷的高原,回到稍暖的谷底,又驶向阴雨连天的上海,一路向北,天气又冷下来。
吉普车上装着华婕在纳木错边给沈老师捡的石头,野草原里给亲爹捡的牛头,给妈妈买的藏族衣裙头饰,给方少珺买的与自己同款的藏族改良外套,给钱冲买的牦牛皮钱包,和给室友们买的绿松石手串……
11月18日上午,一行三人终于重归北京。
这一天是华爸爸的生日,脏兮兮饱经沧桑的吉普车路过蛋糕店停下,晒黑了,也憔悴了的华婕跳下车,跑进蛋糕店挑蛋糕。
……
杂志社大会议室,全员开会。
许多新员工都交头接耳的嘀咕起来,现在又不是周例会的时间,为什么紧急开大会?
是出了什么事吗?
待大会议室坐满人后,陈春晓总编才走进会议室,她整理了下手里的文件,便坐在了首位:
“国家红艺馆大家都知道,国内顶级艺术殿堂。
“在国艺馆展出的艺术品,相当于盖章为国内顶级艺术品。
“几乎所有艺术家都渴望在国艺馆开个展,这个大家都知道吧?”
“知道,至今没有人在国艺馆开过摄影展。”一位新人摄影师哀怨道。
大家都表示了解后,陈春晓才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