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濂未提及与这位齐小姐的往事,春柳也装作不知。周荻做月子,周家本家的女亲们都来看望她,春柳整日迎来送往,整宴待客,有些平时里不常来往的老亲戚,连周荻都不熟识,也不耐烦的应酬的,春柳却要格外小心注意的陪着,生怕一个招呼不周,这些人心生怪罪。
一连忙了五六天儿,周父远房一位老姐姐过府来,听春柳说了这位齐小姐的来意与家世,和周父在房中叙话儿道,“新年将至,我瞧着小荻象是要留那位齐小姐在宜阳过年的意思。这可不妥当。她本来是看望沈老太太的,孙媳妇儿扣着她算怎么回事儿?早些备些礼送她回安吉才是。这天儿又阴冷起来,落了雪,路上更不好走。”
周父一向是不管家事,听了这话再往深里想,确是如此,因道,“老姐姐的话在理儿。”心中却想春柳怎么没想到这点儿。
这位老夫人笑道,“这个你可怪不着五福娘。周荻带回来的客人,她可不好多说。”
周父颔首,“却是如此。不过这送客的话,还要她去说。”
而此时,在周荻院子里,春柳与周荻齐小姐三个在说着闲话儿,说着说着便说到江南的风土人情上面儿。
齐小姐描述的江南烟雨,水天一色,荷叶田田的景致,让姑嫂二人心生艳羡神往。赞叹不已。
齐小姐轻柔的向姑嫂二人笑道,“听沈大哥说过,周大哥早年也外出游历过江南,周夫人与小荻妹妹没听他提及过?”
周荻摇头,微撅了嘴道,“沈卓是说过,可我问哥哥,他都说没什么。”
春柳因这话不动声色的看了齐小姐一眼,笑道,“可不是,我也问过,他说,早年的事儿都忘了。一丝也不记得。”
周荻撇嘴儿道,“我哥哥也这般给我说的。他呀,有许多事儿,都混不上心的。”
春柳见齐小姐的神色微微黯了一下,心中舒畅了些。
看天色已到半正午,让这二人先坐着,自己去张罗午饭。领着丫头们出了周荻的院子,问道,“少爷还院中?”
身后一个丫头道,“回夫人,少爷不在院中。陪着那位表姑太太在老爷房中坐了会儿,便去吴府了。”
春柳微微点了下头。因有年哥儿派的严管事帮衬着,春桃自秋至冬上这三个月里,又往这边发了两次货,这两次除了早先发来的干菜之外,还有山核桃榛子榧子等干果,进入腊月里,家家户户采买年货,不但吴旭的酒楼里帮着卖,连带周家的酒铺子里,也单僻了一个小柜台,专卖这些山货。
周濂去二姐家,约摸是说这个事儿呢。
春柳低头一笑,心头格外轻松阔朗。
到了自已院中,差人去周父院中问问,那位老表姑母是否还在,该如何留饭。不多会儿,周父院中的管事儿大娘跟着春柳的丫头过来,进屋回道,“少奶奶,老姑太太急着家去,不在咱们府上用饭了。老爷说让您备些礼好生送送老姑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