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甄静心思也是矛盾的,她一方面看着甄妙向她低头,心中快意,恨不得与她多说上几句话,享受那种翻身成人上人的飘然感,另一方面,又不敢惹她太过,实在因为这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要是说了什么让她没脸的话,就算摆威风也没用。
脸掉了,捡起来也脏了啊。
所以甄静听了甄妙这话,说了几句场面话,便走向别处。
望着甄静的背影,甄妙笑了笑。
也不知在得意个什么,后宫美人一茬接一茬,跟割韭菜似的,自顾尚且不暇,还跑她这来找茬。
见甄静回头,甄妙抽出帕子,把刚刚被她握住的那只手擦了擦,随手把帕子扔到了地上。
甄静看着,脸都要气白了。
甄妙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咱最不怕的就是挑衅,想气她,还要多下点工夫呢。
扔帕子,随她如何想,咱有钱任性,用过就扔,不行么?
这样的场合,甄静终究没敢发作,捂着胸口一边坐着去了。
“太后娘娘到,皇后娘娘到——”
高唱声中,赵飞翠扶着赵太后走来,坐到了高位上。
赏菊宴这才开始。
酒过三巡,就到了各府姑娘展示才艺助兴的时候。
先上场的是长庆伯府的姑娘,表演的是弹琴。
这姑娘相貌只是清秀,琴技倒是有可圈可点之处,只是一心想替辰庆帝选些美人进宫看热闹,顺便堵一堵甄静的赵飞翠并不太感兴趣,一双明眸在场中扫来扫去,眼神越来越亮。
赵飞翠紧挨着赵太后坐,才艺展示的过程中,赵太后就与她轻声交谈:“长庆伯府的这位陶姑娘,你看如何?”
众人注视下,赵飞翠不好有什么暗示性的动作或表情,只侧着脸,轻声道:“太寡淡,没什么趣儿。”
赵太后有些无奈:“没趣才安分,有趣的到时候让你头疼。”
“姑母,我不怕头疼,只怕无聊。”寂寞深宫,日子难捱,再弄些木头人进来,没的浪费粮食。
等陶姑娘一曲弹完,得了太后一声夸赞,便白着脸,默默退下去了。
没有得到菊花彩头,这显然是落选了。
等她回了母亲身旁,眼圈一红,差点落下泪来。
这姑娘是见过辰庆帝的,年轻帝王风流俊美,早就暗动了芳心。
或者说,世人就是如此,辰庆帝还是不被看好的皇子时,风流不羁会让一些小娘子皱眉,可他成了高高在上的帝王,这便不算半点缺憾了,甚至更会让人生出蠢蠢欲动的念头来。
这就像一件珍品,举世无双时能绝了许多人的念头,可要是没那么金贵,就会有许多人想要咬牙去买了。帝王多情,总会让人觉得自己机会大起来。
好在此时众人目光一半放在展示才艺的姑娘身上,一半放在太后和皇后那里,无人留意,也不关心这落选的姑娘心情如何,只有罗知真遥遥看了一眼,眼底有些欣羡。
之后接连十数个姑娘展示,恰巧家世出众的那几个面容都普通些,赵飞翠选了四个容貌出挑的,而太后为了平衡,则挑了两个出身高的。
毕竟这选妃也要顾及这些姑娘祖父或父亲在朝中的地位,不能全由着赵飞翠的性子来。
当然能来赏菊宴的,出身都不错,身份高些的落选,也不算意外。
甄妙瞧了,不由安心,悄悄对罗知真说:“你看,那两个家世好些的,容貌都寻常,貌美的四个都是家世稍差的,可见太后是不想让家世和容貌同样出众的人进宫和皇后争风头的。你今日很出彩,身份在这些姑娘里算是拔尖的,为了保险起见,到时候弹错几个音,太后有了由头,定会把你淘汰的。”
很快轮到罗知真上场,她展示的才艺是最寻常的弹琴,赵飞翠悄悄对太后道:“姑母,这个好,您到时候要赐花。”
赵太后忍住摇头的冲动,低声道:“飞翠,你别胡闹,这位罗姑娘是镇国公府的,出身高,罗世子又是炙手可热位高权重,真的进了宫,连你的面子都可以不给的。”
正说着,罗知真弹错了一个音,全场静了瞬间。
赵飞翠眼角余光扫到甄静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不由嘴角一翘:“姑母,就她了。您别忘了,我现在可是个无宠无子的皇后,真进了宫,急着对付的可不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