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姊姊她……」在穹沉声道,低下头,「没多久前跟我说了有关余辉的事。她说他曾就读过的幼稚园就在这里。」说完,他停了一会儿,「你在刚才的路程中有看到像是幼稚园的建筑物吗?」
叶鸣摇摇头。「所以你带我来这,是想要我跟你一起找这家幼稚园?」
「我希望在确认这家幼稚园是否真的存在的同时,你能陪在我身边。」他说,转头望着她,嘴唇抿成一条单薄的直线。叶鸣木然回视,良久后甫意识到自己早已迎上他那黯淡无神的目光;她移开视线,用低微的声音说:
「那我们分批找吧,这样效率比较高,两小时后若依旧没见到幼稚园,我们再到这里集合。」
「好。」在穹说,两人转身往相反的方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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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小时后,他们于方才分手的那间小诊所前重新会合,默默不语地凝视着对方,心底暗自期待打破这沉寂的责任不是在自己的肩上。
最终,率先开口的是逐步觉察到自己身体正在颤抖的叶鸣。她轻咳了声,「看来……是曙尹小姐记错了呢……」
在穹的神情让她了解到事情不是这么简单。「怎么了吗?」
「我姊姊她……会不会是把这家诊所记成了余辉待过的幼稚园?」
「曙尹小姐本来记忆上就有些受损,不是吗?缘起于三年前的那桩绑架案件——」她说,「我的意思是,她有一瞬间连余辉是谁都忘了,只不过是将诊所记成了别的东西应该……」
在穹沙哑地打断她的话。「姊她在养完伤后住进精神病院的事,你知情吗?」
她愣愣地直瞪地面。脑海里隆隆回响在穹低沉空洞的声音,宛若山谷鸣响般震动着她的神经与肢体。
「——你确定是这间吗……?」她边说边上下打量面前的小诊所,透过窗户望进去只可模糊辨识出几抹人形的轮廓。
「我不知道,我从没进去过。」在穹回,「你可以……我是说,你愿意……」
「来吧。」叶鸣说着,逕自走向诊所破旧的大门,咿呀一声拉开后,扑鼻而来的是厚重黏稠的消毒水和旧报纸的气味,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张望着搜寻护理站的位置,「在那里。」叶鸣拉着在穹走向缩在右前方一隅的护理站,昏黄的日光灯撒在办公桌前穿着制服的一男一女身上,抹匀了他们与周遭景物的分界。这近似于光环的照射反效果地凸显出刻在他们眼里的冷漠,以及透过肢体语言所吐露出来的、对手边工作与诊所病人完全不屑一顾的心态。
其中那名男子以眼角馀光瞟了在穹和叶鸣一眼之后,慵懒地开口:「来看病的?还是来找病人的?」
「不好意思,请问一下这里有设精神科吗?」叶鸣问道。男子不耐烦地弹了下舌头,食指向上指了指掛在他们头顶上,写有这家诊所所有科别的告示牌。在穹和叶鸣瞇起眼睛吃力地阅读刻在牌子上的字。
上面并没有精神科这一项。
「……那、那么,」目光于男子和告示牌之间来回游移,在穹错愕地说,「请问过去是否有一位名叫蓝曙尹的女子来过这里?」
「名字怎么写?」
在穹将曙尹的名字写在一张小纸片上,推到男子面前;后者面无表情地在键盘上打了几个字,按了几下滑鼠,然后抬头说:「没,她没来过这。」
「那这个名字呢?」叶鸣说,将纸片拉回来在上头又写下一个名字。
男人探头一看。「辰曦?也没有。」
在穹与叶鸣互望了对方一眼。
「谢谢你。」叶鸣说,将纸片收回口袋里,拽着在穹的衣袖离开诊所。踏出大门的那一剎那,两人像是刚打完二战般虚脱地呼了口气,在穹从叶鸣的手中轻轻抽身,挠着鬓角赧然说道,「对不起,是我想太多了。害你浪费这么多时间真是抱歉。」
「别这样想。」她说,「想必曙尹小姐只不过是把幼稚园的地点记错了而已,回去以后你再提醒她就可以了。要不然也能问辰曦先生啊,他肯定知道在哪儿的。」
在穹露出微笑,背着光朝叶鸣伸出手,「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