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莜狂点头:“是的是的,我以前在感冒时做菜,师父还夸我误打误撞比平时做得还好吃呢……”
“得了吧,”袁园在这一刻变身教导主任,严肃地叮嘱她,“到比赛的时候,你每做一道菜,每进行一次工序,都必须让我们三人中的两个尝过味道后才能进行下一步骤,听到没?”
事到如今只有这个办法了,作为一个五感中失去了两感的半残疾人,她想要顺利完成比赛,只能依靠身边这三位助手。
作为烹饪者都会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技巧,比如□□擅长摆盘和做甜品,不擅长刀工,袁园擅长做面食,不擅长做荤菜,而鱼莜则是个不偏科的好孩子,煎炸煮蒸每项能力都很均匀,但她有个所不为人知的最大弱点,就是她感冒的反应会比正常人厉害的多。
她一旦感冒,味觉和嗅觉的敏感度就会趋近于无,哪怕是最麻最辣的辣椒酱,吃到嘴里也味同嚼蜡。
鱼莜无奈地想,离比赛还有两天时间,但愿比赛那天,鼻塞的症状能好些吧。
下午,玲子姐带着他们去了比赛场地,认了认路,熟悉了下场地外加彩排了一会。
这次的比赛场地仍在电视中心,像苏州赛区一样,会有专门的摄像组全程跟进拍摄,届时除了本地频道,还会通过综艺频道向全国播出。
这里的彩排,并非是指有台本有黑幕,而是选手们何时上台,从舞台哪边上以及选手初次登台时的自我介绍。
鱼莜看着玲子姐递给她的文件夹,小声地读出来上面的字句:“我是来自大山里的精灵,远避尘嚣的单纯和自由给了我对烹饪最初的灵感,以草木为枕,星辰为被,与溪泉和清风相伴……”
鱼莜越看越雷,这都是些什么鬼???
“这是节目组帮你写的自我介绍,”玲子姐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同她解释,“他们觉得你在山上生活十三年的经历很特殊,所以就编了这么一段。”
鱼莜咽了咽口水:“……可以不说这些台词吗?”
要在这么多观众面前,说这么苏的台词,鱼莜想想就觉得尴尬,还以草木为枕,星辰为被,那不冻死人了,要说枕得是草席,盖得是棉被那还差不多……
玲子姐笑着说:“你要觉得难为情,可以选择不说,本来这些都是节目组怕你们上台忘词,言语组织能力有限,所以才帮你们每人都写了一段。”
还好还好,鱼莜暗道,除非她脑子抽了,否则一定不会用他们提供的台词。
玲子姐的手中还拿着几个未送出去的文件夹,鱼莜问她借来看了看,只见上面写得一个比一个夸张。
“李少川,下河帮川菜的传承人,年仅二十一岁的天才少年,在其十二岁时便做出了名动当地的全竹宴……”
“阮湘琴,来自湘南的烹饪魔术师,纤纤十指可化味三千,于她而言,烹饪是一种艺术……”
“顾明礼,胶东鲁菜的继承人,生于有名的烹饪世家,年少成名,现已是金牌特级厨师……”
“黄祁生,岭南人,擅长将咏春拳的奥义和粤菜完美融合……”
看了一圈后,鱼莜心里宽慰了不少,敢情不是她一个人被写成这样。这里又是天才少年又是魔术师,又是烹饪世家的继承人,看到最后一个,她有点汗颜又有点好奇,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把武术和做菜相结合的。
像她这样的小村姑都能被说成大山里的精灵,那其他人的简介也一定有夸张的成分在。
彩排只针对参赛选手,袁园等人并未同她一起来,彩排结束后,正当晚饭点,鱼莜回到酒店后,便没有回房间,而是独自前往酒店大堂用餐。
酒店餐厅给提供早中晚三餐的自助餐,菜品种类多样,从中餐到西点,从意面牛排到寿司生鱼片,一应俱全。
鱼莜正值感冒期,吃不了海鲜类的发物,吃食则多以清淡素食为主。
拿了一碗蔬菜粥,一小碟蔬菜沙拉,两片起司面包以及一颗水煮蛋,这些便是她的晚饭了。
鱼莜端着餐盘看了一圈,只见大多数餐桌旁皆已坐满了人,唯有角落里还有张空桌子没人坐。
她赶忙快步朝那张空桌走去,快走到桌边时,迎面碰上了同样端着餐盘的男人。鱼莜在小心地平衡餐盘,避免碗里的粥撒出来,余光看见了他裁剪得体的西装裤,锃亮的皮鞋。
看他走路的方向,似乎也想抢这个桌子。
鱼莜三步并作两步,胳膊一伸,将餐盘放在桌上,而几乎是同一时间,对面的男人也放下了餐盘。
“……”
鱼莜心想实在不行就拼桌吧,一抬头,看见面前人似笑非笑的面容,当下睁大了眼睛:“大……”
后面老板两个字没喊出口,就被她硬憋了回去。
她想到自己已并非沁园春的员工,再这么叫显然不太合适,那应该称呼他什么?柯先生?
可之前她都是一口一个老板叫他叫得顺口,辞职后就立马改口,是不是有点太翻脸不认人了?
鱼莜正纠结该怎么称呼他时,只见他瞥了眼椅子,很熟稔的口吻:“坐吧。”
鱼莜忙端着盘子坐下,而柯奕臣很自然地坐在了她对面。
“好巧啊,您也住这家酒店?”鱼莜开口问,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尽管事实上,他们已并非上下属关系,但或许是习惯所致,也或许是他的气场太强大,鱼莜面对他时总感觉弱了一截,说话也自然而然用得是敬称。
“嗯,”柯奕臣淡淡地应了声,幽深狭长的眼眸看着她,“……你昨晚没在酒店的房间吗?”
鱼莜一愣:“我在啊。”
联想到昨晚那两下稍纵即逝的敲门声,难道昨晚真的有人敲门,敲门的人是他?
“我昨天早早地就睡了,没有听见……”意识到这个可能性后,鱼莜忙说。
柯奕臣点点头,昨天他敲了两下门后无人回应,也猜到她刚下飞机就奔赴酒店,可能是累了,便没再继续打扰她。
鱼莜手持汤勺,低头搅着碗里的粥:“您昨晚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心中暗自决定,要是他提起的是工作上的事,她就把自己已辞职的事告诉他。
“没什么事,”柯奕臣切下一块牛排,纳入口中,状似漫不经心地说,“恰好知道你也入住了这家酒店,便想过来跟你问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