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连海双眼微眯,很快地回:“很好,跟他父亲一样聪明好学,十年前,他便去意大利进修了,算算日子,再过个半年也该回来了。”
顾传璋苍老的眼睛里闪烁着不明的光,叹了口气道:“抚养那孩子这么多年,也是难为你了。”
“没有什么难为不难为,那孩子从小就很懂事,对莜莜也很是照顾,从没让我操过什么心。”
陡然从顾老爷子口中听到师哥的名字,鱼莜有点恍然。
十年了,原来师哥已经走了这么久了么?
犹记得他离家时,她还是个黄毛小丫头,如今他回来,不知道还能不能认出自己。同时她又想,师哥在国外呆了那么多年,经受异国文化的熏陶后,一定也改变了不少,想必也不是当初那个毛头小子了,她也未必能认得出他来。
不过得知师哥还有半年就能回来,鱼莜心下还是很欣喜的。
两个老人在谈话叙旧,她和顾明礼两个小辈便专注地吃着桌上的菜饭。
京都特色的果木烤鸭,爆羊三鲜,梅花干贝,水晶肘子……菜色很是丰盛,酒店聘请得也是名厨,味道也很可口。
昨天吃了大老板送的感冒药,今天就感觉病症稍微好些了,好歹能尝出了点肉味。
她正夹了一块小酥肉放入嘴中,只听顾传璋感慨道:“这些年物是人非,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当年靳家和你孙女定下的娃娃亲,想必也不作数了吧。”
鱼莜惊得差点被酥肉噎住,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娃娃亲?!原来她还跟师哥定过娃娃亲,她怎么不知道?为什么师父从来没跟她说过这些?
“嗯,当事做约定的人已经不在了,确实做不得数了。”鱼连海点头。
顾老爷子接着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莜莜和明礼年纪相仿,今天一见我就喜欢。我的孙儿不说一表人才,也总比普通人强些。连海,要我说,咱们俩家要不就亲上加亲,我们两家若联姻了,也不愁鲁菜没了传人……你意下如何?”
鱼莜心里简直卧了个大槽,这都什么时代了,这顾老爷子还要搞包办婚姻那一套?还亲上加亲?
顾明礼听到这话,眼眸里也浮上惊愕和意外,然而很快就隐没下去,又换上恭礼谦和的淡笑。
鱼莜撇头看向师父,这种事师父不可能会同意的吧。
果然师父没有辜负她的信任,没有丝毫犹豫地推拒道:“我家丫头还小,我还舍不得让她嫁出去,我这老身子骨不知道还能活几年,身边可不能没人陪。”
以前在山上的时候,师父总骂她说若她以后嫁人,绝不会跟着她过去,自己一人住在老宅里最是逍遥自在,等她厨艺学成后,更是迫不及待地把她赶下了山,如今婉拒顾老爷子的理由竟然是舍不得,想让自己陪他,还说得分外真挚……
鱼莜低头戳了戳软白的米饭,对师父演技的敬佩,不得不又加深了一层。
顾老爷子被他拒绝也不尴尬,端起酒杯,笑眯眯说道:“来日方长嘛,小辈们的事,其实我也不想过多干预,但我就这一个孙儿,自是想给他谋个好亲事……”
两位老前辈推杯换盏,自顾老爷子提到什么联姻后,鱼莜就觉得有些坐立难安,连菜也不想吃了。
“我去下洗手间……”她随便找了个借口,起身逃遁。
“去吧。”鱼连海也看穿了她的不自在,轻挥了挥手。
走进盥洗池旁,鱼莜对着镜子,轻舒了口气,刚拧开水龙头,只觉得右手一沉,手腕被人从身后紧紧地攥住。
第71章 初抱 假戏真做~
“?!”
手腕忽然被人攥住, 且明显是男人的手和力道,鱼莜霍然抬头,从镜子里看到身后人的面容, 放松下来, “是你啊大老板,吓死我了……”
水流声太大, 她都没听见他走过来的脚步声,差点以为是哪个耍流氓的, “非礼”两个字已经含在了嘴边。
大老板今天似乎刚参加完某个正式的会议回来, 深蓝色的西装熨帖修身, 右手上戴着的腕表以及胸前银制的领带夹熠熠泛光, 夹层里是纯白的衬衫,稳重又不花哨, 无论是谁,见他的第一面,都会留下其干净利落且注重细节的印象。
然而此时此刻, 柯奕臣虽然穿着英挺潇洒,清俊的脸上写满了不爽, 单刀直入地问她:“和你同桌吃饭的那个男人是谁?”
饭桌上总共四个人, 一个她, 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头, 大老板所问的男人除了顾明礼也没别人了。
“同期比赛的选手, 他爷爷跟我爷爷是旧识, 怎么了?”
鱼莜有些不解地眨了下眼睛, 看到柯奕臣面沉如水的表情,心下又有些疑惑,难不成大老板和顾明礼有什么恩怨?不能吧, 两人又不是一个圈子的,应该不相熟才对。
柯奕臣并未放开她,反而往前走了一步,眼里闪动着晦暗不明的情绪,嗓音愈发低沉:“你有娃娃亲?你爷爷要你联姻……和他?”
他前进一步,她就后退一步,直到洗手台冰冷的边沿抵在她腰间,他顺势就把手放在了她腰侧的边沿。
鱼莜有点惊讶,他是怎么知道他们这桌的谈话的?回想了下,餐桌之间并未有隔断,他们桌旁还零散地坐着几位其他的客人,难怪她老觉得在他们左前方隔壁的一桌,背对着她吃牛排的男人背影很是熟悉,原来竟然是他么?
柯奕臣也并非故意偷听他们谈话,而是碰巧遇见。他刚开完会回到酒店,本想简单吃个饭,因不喜欢人多吵闹的地方,所以来到了二楼餐厅点餐。
他一开始并未注意到那个独自坐在餐桌旁的老头,直到鱼莜他们三人走过来落座,他才一下子把注意力放到他们那桌上,支着耳朵听得认真,连口中吃得是意面还是牛排都分不清了。
因为相距不是很近,他其实也没听得太清楚,只零星地听到“娃娃亲”“联姻”这几个词。
然而光就这几个字眼,就已经让他很不淡定了。
看到她起身去洗手间,他也就毫不犹豫地搁下了餐具,尾随她过来。
一提到联姻,鱼莜就头大,且娃娃亲这事牵扯到师哥和他们鱼家的渊源,解释起来也怪麻烦的,他的突然欺进,也让她有点心慌,讷讷地说:“这个……是家事,就不需要您过问了吧……”
柯奕臣听后眉角明显抽动了下,俨然被她的话挑衅到了,轻呼了一口气,,接着毫无预兆地伸出双臂。
“啊……”随着鱼莜的一声低呼,柯奕臣一手托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腿,竟然把她整个人凌空抱起,放在了洗手台上。
鱼莜一脸懵逼地坐在洗手台边沿,紧张地把双手放在并拢的膝盖上,第一反应是庆幸今天还好没穿裙子,不然肯定走光了。
柯奕臣主要是怕瓷台的边角太坚硬,会咯着她,再者总是俯看她也觉得不舒服。并排的洗手台一高一矮,她坐在最高的洗手台上时,正好可以和自己平视。
“家事?”柯奕臣气极反笑,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冷冷地反问,“随我回家参加家宴的是谁,被我父母认可成儿媳的是谁,你忘了你现在的身份,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