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面皮平摊在案板上,均匀地摆放上调制好的鱼蓉馅儿,先卷上一道,再将两边对折,一张圆型面皮就折成了长方条状。油锅烧热,把包好的春卷下到金灿灿的油里,春卷在其中沉浮,宛如飘摇的小船。待春卷炸至金黄捞出,淋上特调的酱料,一盘色香味俱全的春卷便出炉了。
“尝尝,然后告诉我,味道如何?”
鱼莜把盘子递给柯奕臣,往馅里面加莴苣叶,是她想到提升味道的法子,或许这提升很微小,不是老饕也难以分辨出来。
柯奕臣的味觉何其刁钻,第一口就尝出了她这春卷和普通春卷有何不同。
面皮薄而脆,鱼肉馅鲜嫩多汁,少量的莴苣叶平添了一股清淡的草叶香,却丝毫不喧宾夺主,反而衬得鱼肉更加柔韧爽滑,平衡了油炸后的腻,香味是呈几何倍地叠加的。
柯奕臣喉结滚动两下,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这股美食带来的满足感从舌尖,通过食道,抵达胃部,让他整个人都被这种愉悦感征服。
“怎么样?还需要什么调整吗?”鱼莜时刻关注着柯奕臣的表情。
比主厨们动辄关注菜品本身的技巧,柯奕臣的品味和意见更多地是站在食客的角度,中肯地说:“很好吃,鱼肉和莴苣叶的味道结合得很好,酱料也很加分,是我吃过最完美的鱼肉春卷。”
听到柯奕臣这么说,鱼莜就放心了。
“我怕你会养刁食客们的胃,万一你那天撂挑子不干了,或是要跳槽了,他们会造反的。”柯奕臣打趣道。
“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
听他一通彩虹屁拍下来,鱼莜也不免弯了唇角。
鱼莜再接着给他做了金屋藏娇、碧云间、釜底游鱼,都是她在原本的基础上,又想破头改进口味的版本。
柯奕臣看着一碟碟美食出炉,被她的厨艺征服的同时,又惊讶于她的奇思妙想。
想要改进菜谱,并非她说得那般容易。
鱼莜原本的菜式本来就很完美了,想要再提升是很难的,好比考试,从五十分提升到六十分,或许只需要多背背知识点就好,而从九十分到一百分,并不是靠努力就能完成的。
这得需要对各类食材极其熟悉了解,而且对食材搭配很敏感才能做到。
鱼莜在烹饪上不算特别有天赋,她有天赋的地方在于,她吃过一遍的菜就能记住它的味道,包括食材也是。她仅靠想象,就能想象出两种食材结合会是什么味道。神奇的是,做出来的菜品和她想象出来的竟然大差不多。
烹饪也是一门需要想象力的艺术,显然,鱼莜完全具备了这样的想象力。
“有时候,真想敲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啥……”
柯奕臣望着忙碌的鱼莜,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鱼莜只当他是夸奖自己,做完最后一道菜,鱼莜才发现所有的菜,柯奕臣只是尝了一口,给她了些许意见便不再动筷了。
“怎么,不好吃吗?”她问。
“怎么会,你对自己的水平还没有信心吗?”柯奕臣起身拿了双新筷子,塞进她手里,“做了这么多,你自己不饿?”
不说还不觉得,一说她瞬间觉得已经前胸贴后背了,便拿起筷子开吃。
“唔,确实很好吃……”鱼莜边吃边嘀咕地自夸。
柯奕臣便去收拾散落的厨具。
后厨有洗碗机,但洗碗机运作的时间太久,有时候来不及,就需要洗碗工手洗来解决。
鱼莜以为他会用洗碗机,没想到他直接把厨具拿到水池边清洗。
她刚进沁园春时,当了三个月的洗碗工,她自己却是一点也不喜欢洗碗,她觉得做饭可比洗碗有趣多了。她觉得以后要是过上了二人生活,做饭可以全权交给她来,只要对方肯洗碗就好。
在西庭镇时,她就见过他刷碗,但今日是在餐厅,碗具的清洗有一套严格的标准。
鱼莜一边吃饭一边在留意他洗碗的步骤。
去残渣,清水清洗,洗洁剂浸泡,再次冲洗,放进消毒柜烘干。
鱼莜放心了,原来他是真的会洗碗。
柯奕臣要是知道鱼莜此时内心所想,只怕会哭笑不得。
她还真把自己当不沾阳春水的少爷了,他也是创一代好么,沁园春刚创立的时候,大到家具装修,小到换灯泡,都是他自己来。店里的墙纸,地砖,国潮风格的桌椅,还有摆件陈列,都是他跑遍了大半个苏州城千挑万选买到的。
只是现在他接手了父亲的公司,有些时就很难亲力亲为了,何况餐厅有她在照看,他也放心。
鱼莜吃饱了,起身帮他把洗好的厨具放在橱柜里。
鱼盘放置的位置太高,鱼莜垫起脚才能勉强够到,她刚刚费力地打开橱柜门,手里一轻,鱼盘就被他从身后拿走了。
柯奕臣站在她身后,紧贴着她后背,手臂都未伸直,轻轻松松地就把鱼盘放了进去。
鱼莜整个人都被他圈在怀里,她回头看了他一眼,后者挑了挑了墨染的眉:“不夸夸我吗?”
“没有奖励。”
鱼莜弯唇。
柯奕臣搂着她腰间的手臂并没有收回,看见她笑,反而搂的更紧了。
气氛变得旖旎起来。
鱼莜的视线从他的眉眼,移到他挺隽的鼻尖,微抿的薄唇,再往下,看到男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
为了方便工作,冯若若租的房子家在沁园春对面,就隔了一条马路。他正在家看游戏比赛直播,烟没了,便来到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一盒。
远远地看到餐厅的灯还亮着,冯若若想起来,今天总厨临下班前把主厨们都留了下来,不会都这会儿了,还没下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