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个,特别有眼光的餐厅老板。”
身旁的人落后几步,迟迟没跟上来,鱼莜奇怪地回头。
只见昏暗的夜色下,看不清靳城的神色,仍保持着往嘴里送雪茄的姿势,手臂悬停在半空中。
似是回过神来,男人把雪茄叼回嘴里,又恢复了往常的沉静,继续朝前走。
“什么时候谈的?”
“刚谈不久。”
“人品怎么样。”
“那还用说,我总不会看上个渣男吧。”
靳城不置可否,轻笑:“你的眼光不好说……哪天带我见见,”顿了顿,又揶揄道,“身为大舅哥,怎么也要给你把把关,怎么能让他这么轻易就把我的师妹骗到手了……”
“我的眼光怎么了,见是肯定要见,但是我跟他都很忙,平时一周也不一定能见到一回……不过我觉得这个频率也挺好,我也不喜欢整天黏在一起。”
鱼莜完全把靳城当做长辈,说话也没有防备,自然而然地就吐露了一些俩人之间的私密。
“……是么。”
靳城不经意地挑眉。
好像,有机可趁。
之后,鱼莜又说起她当初刚进城里,发生的一些趣事。初来乍到,投了许多简历都石沉大海,面试的时候还傻乎乎地背着一口大锅,被别人嘲笑背锅侠,误以为找到了后厨的工作,结果只是个洗碗工,还碰上了同期的实习生倾轧,差点丢了饭碗。
这些事放在以前,还会觉得稍许心酸,现在,都能当做笑料来讲。
靳城有一搭无一搭地回,有些心不在焉。
他的心思,全被鱼莜已经有男朋友这件事勾走了。
虽然回来之前,他已经有了心理建设,但当事实摆在眼前时,又觉得难以接受。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养护多年,精心呵护长大的小青梅,突然某一天,被人连根带土地刨走了,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栽在了别人家的院子里。
靳城吐了口烟圈,他现在只想找到那个趁他不在、挖他小树苗的人,狠狠和他打一架。
鱼莜念叨起她刚进城找工作的趣事,靳城也忽然想起来,他当初初到佛罗伦萨,身无分文,只能和流浪汉抢夺公园的座椅。最后,他以脑袋上挨了一酒瓶为代价,成功抢到了那张座椅,蜷缩着得以睡过一晚。
他以为那就是他这辈子失意的巅峰了。
原来此时此刻,才是。
靳城深深吸了口雪茄,烤烟草的辛辣裹挟着甜腻的巧克力香,也并没有让他的心情变好一点。
每次,他情绪低落或遇到不顺心的事时,就会想到远在大洋彼岸的她,想到终有一天,会回到她面前说,你哥出人头地了,以后哥养你。
似乎就又有了动力。
昨夜,他近乎没睡,一直在幻想和她再次见面的场景,就在五分钟前,一切都和他预想的一样。
然而……这就是所谓的开心不过三秒么?过山车都没这么刺激。
鱼莜见他烟不离手,只觉得他从国外回来,烟瘾倒是大了许多。
“我突然想起来,你十五岁那年,我发现你藏在灶台里的烟头,你哄我说,不告诉爷爷就带我去山上抓野兔,做八宝兔丁给我吃。后来,我们一直追着兔子到兔子洞,发现那是一只哺乳期的母兔,还有一窝没长毛的小兔子,就放过了它们,八宝兔丁也没吃成……”
鱼莜的话音里还带着几分对八宝兔丁的怨念。
想起和鱼莜的孩童往事,靳城的眉梢染上笑意。
“……还记着呢,行,明天带你吃好的,这里你熟,顺便带我在附近逛逛,看看有没有适合开西餐厅的店铺。”
第100章 照片 这就是那个三了你和柯总的女孩?……
鱼莜和师哥约好了明天一起去看店面。
她总觉得靳城这次突然回国, 肯定不止是想家了,所以回来看看,这么简单的理由。
就像他当初决定要出国时, 也很突兀。在胶东, 靳家以前是和鱼家起名的烹饪世家,做鲁菜很有名气。况且, 靳城跟着师父学了这么多年的中餐,说出国就出国了, 这件事怎么都透着一股不同寻常。
可是问他, 他也不说。
鱼莜给鱼连海打了个电话, 告诉他师哥已经回国的事, 鱼连海像早就预料到了一样。
“知道了,知道了, 多大点事,他不回来才奇怪……哎你这老东西怎么还打万字啊,故意给点炮啊?!”
“……”
鱼莜听到他那边轰隆隆打麻将的声音, 耐着性子:“爷爷,那你知道师哥为什么突然回国吗?总感觉他有事瞒着我。”
“还不是为了……你这丫头就是好奇心太重, 别操不该操的心。行了, 我挂了啊, 你早点回来啊, 咱家酒楼还指望你回来管呢, 你爷爷我年纪大了, 闻不得油烟味, 下不了厨,请别人来掌勺,没得堕了咱们鱼家的名声……”
“我知道了, 爷爷你腰不行,别老坐着打麻……”
鱼莜还未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
鱼莜叹气,还是没问出来有用的信息,只能安慰自己谁还没有个小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