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运气好摊上了, 也要恭喜你,觅食光刚开店就拿到了二星评定, 明年三星肯定不成问题。”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鱼莜其实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拿下三星的, 她连那些米其林评审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就好像天降馅饼砸中了她。
“不是运气, 是实力。”
靳城低笑, 他在意大利呆了那么久, 对米其林的评分标准很清楚。一年内,十二位秘密评审员连续数次造访测评,稍有失误, 就会错失三星的机会,而她仅仅是一年就做到了,说明她确实有管理餐厅的天分和能力。
顾家的事情解决,靳城的嗓音带着一股卸下了重担般的轻快。
“对了,我打算回趟胶东,回去看看师父,有什么话需要我带到吗?”
鱼莜这才发现他的背景音有些吵嚷,时不时传来广播提示音,不像是在后厨,而是在机场。
“这么急?今天就走?”
靳城“嗯”了一声,嗓音平淡带笑:“师父看了电视直播,刚刚给我打电话来,说闹这么大的事也不事先告诉他,又说我为了顾传璋那个老头,放弃比赛资格太不理智,他为了看我们俩争冠军,花生米和酒都备好了,结果等了个寂寞,我得回去给他老人家赔罪。”
“……”
鱼莜哭笑不得,这可太像鱼连海说的话了,他是多想看自己和师哥在台上打起来?
“帮我给师父问个好,就说我过段时间就回去看他老人家,”鱼莜看了看四周,手掩住话筒,小声说,“对了师哥,我刚看到顾传璋被拘留的新闻,他的罪名怎么是偷税漏税?昨天那些警察是你叫来的吗?怎么会这么巧就把顾传璋给带走了?”
“柯奕臣没有告诉你吗?”靳城似乎有些疑惑。
鱼莜更迷糊了,这件事跟柯奕臣有什么关系?
她刚想问,就听靳城继续说:“这事说来话长,说来我还要感谢他……”他顿了下,背景音传来某航班开始检票的提示音。
“我要登机了,你去问柯奕臣吧,这事他比我清楚……”
挂掉电话,鱼莜也没纠结顾传璋入狱的原因,反正师哥的仇也算报了,只怕今后,顾传璋的余生都会在牢里度过了。
柯奕臣和鱼莜商量好晚上去泡温泉,自然也给其他员工放了假,餐厅升星是值得普天同庆的事。
布置完荣誉墙,众人从餐厅里出来,兴奋地讨论一会团建的娱乐活动是去唱k还是包场看电影。
两拨人意见相左,纷纷过来问鱼莜:“总厨,还是你来决定吧,不然我们这么多人,一会就得打起来。”
门口柯奕臣的车停在路边,他站在车尾正在整理后备箱,听到员工们问鱼莜,走过来。
“先看电影再去唱歌。”
柯奕臣一句话给他们安排得明明白白,反正团建的花费都是他全包,还替他省钱?
“老板大气!”
“得了不用纠结了,都安排上了。”
“那柯总和总厨等会得带头唱第一首!”
“我就不去了,你们玩得尽兴,”柯奕臣一手接过鱼莜手里的包,一手拉过她的手,“还有你们的总厨,我也得借走。”
众人这才明白他俩这是要撇开他们,单独约会。
柯奕臣与鱼莜谈恋爱的事,早已人尽皆知了。一个是管发薪水的老板,一个是后厨最高水准和门面担当,众人都觉得二人很是般配,每当看到他们在一起,都会露出姨母笑,男帅女靓,看着就赏心悦目,这不比追明星cp,更真情实感?
“莜莜,原来你和老板早就有约了,早说嘛,快走快走,我们也不想当电灯泡……”
“你们玩得开心呀,柯总照顾好我们总厨啊。”
“晚上不要回来啦。”
在众人善意的打趣声中,鱼莜微微脸红地坐上柯奕臣的车,只要一放下锅铲,出了后厨,她身为总厨的威严就化于无形。
以往,员工们也是不敢打趣柯奕臣的,但是鱼莜在,冷峻的柯奕臣总是唇角带笑,少了许多距离感,他们也敢和他开开玩笑话了。
鱼莜从车窗伸手出去,朝他们挥挥手道别,柯奕臣发动引擎,车子渐渐驶离。
车窗外的风景在急速倒退,驶出喧嚣的城市公路,上了高速,两侧是大片的山林农田,昨天的小雪持续下了一夜,今晨才稍停,雪差不多积了有半指厚,熹微的阳光在积云后隐现,被薄雪覆盖的农田在日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碎钻般的晶莹光芒。
车内,柯奕臣备了许多零食,鱼莜在副驾看着风景,一路吃吃吃,吃到味道不错的,不忘递到他嘴边投喂。
鱼莜忽然想起靳城的那通电话,顺口问了句他。
“哦,你说那件事啊。”
柯奕臣似是才想起,倒不是刻意没和她讲,要是鱼莜不提,他都快忘了。
时间倒回一个月之前——
靳城从一栋单元楼里出来,拿出备忘录里又划去一道人名。
临近国际赛,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这户单元楼里原本住着的是曾在荆家酒楼工作过的员工,跟靳城的父亲打过下手。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当年在靳家工作过的老员工大多离开了胶东,如今遍布五湖四海,想找到一个知道当年内情的,又愿意站出来作证的人,难上加难。
不出意外,他这趟又吃了一个闭门羹。
事情过去十九年了,谁愿意为一个并不相熟的故人,打破自己安稳的生活呢?
靳城低头点了根烟,含在嘴里,备忘录里已经没有其他联系方式可用了。这几个老员工联系方式,有些是他回国后查到的,有些是鱼连海提供给他的,他以为这些人里总有人愿意站出来,讲一句公道话,毕竟当年,父亲待他们都不薄,没想到竟然全是推脱之词,有的人甚至还以为他是骗子。
靳城抽了两口,就烦躁地掐掉烟头,他知道如果没有切实的证据,顾传璋定不会认罪。
靳城本来也对找到证据并未抱多大的希望,他知道顾传璋做事从来不留把柄,就像当年,那桩栽赃做得不留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