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闱临近,李凤梧一心在听雪院内看书,若有疑问不懂的地方,必然是要去找周必大解惑,若是周必大有事,李凤梧便毫不犹豫的去找陈俊卿和蒋芾。
这两位也是才华卓然之辈,为自己解惑倒是绰绰有余,且有叔公张浚提点过,陈俊卿和蒋芾对李凤梧的印象也好了许多。
隆兴二年正月十五元宵节前,南朝朝堂终于发出了震惊朝野的人事变动。
官家降旨,大宋魏国公、枢密使张浚去枢密使一职,授少师、保信军节度使、出判福州,张浚辞新命,恳求致仕,于是改授闲职醴泉观使。
同一时间,官家接连下旨。
参知政事、金紫光禄大夫洪适拜为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权兼枢密院使。
户部侍郎兼枢密都承旨钱端礼去职户部侍郎,任知枢密都承旨,赐同进士出身,迁参知政事。
兵部右侍郎汤硕升任兵部尚书。
龙大渊、曾觌除知合门事。
银青光禄大夫、国子监祭酒陈伸去职,改知信州。
一连串的人事变动震惊朝野,虽然这都是受承事郎李凤梧殴打国子监祭酒陈伸一案的牵连,但这其中的意味让人揣摩至深。
谁都没有料到,官家竟然从东府之中提了一位官员担任枢密使,而不是在陈俊卿和蒋芾中的两位中选一位升职任用。
以洪适一贯的作风和资质,确实能担任枢密使,但此人素来倨傲,之前担任参知政事,名义上的副相公,却和左相陈康伯、右相史浩不对付,既没有谄媚奉承,也不冷眼作对。
汤思退上台以后,相处得也不甚好,如今却忽然成了右相兼职枢密使,顿时成了大宋另一位权倾天下的宰执人物。
和这相比,钱端礼升任参知政事便要乏味得多。
而兵部右侍郎汤硕升任兵部尚书,怎么看都像是官家因为提拨了洪适来和汤思退作对后的弥补心理,毕竟汤硕是汤思退的儿子。
与这些人事变动同样让人揣摩的,还有官家对大皇子赵愭的旨意。
永兴军节度使、少保、开府仪同三司邓王赵愭,去开府仪同三司一衔。
原本邓王赵愭是少保、开府仪同三司、永兴军节度使,庆王赵恺是雄武军节度使,恭王赵惇镇洮军节度使。
从这上面可以看出,赵愭的地位要高于其他两位皇子,但此刻官家忽然去了赵愭的开府仪同三司,这不得不让人怀疑,官家是在敲打赵愭。
如此一来,赵愭比两位兄弟只多了个少保的虚职。
再瞎的人也看得出来,官家这是有意为之,先封了你老丈人钱端礼为参知政事,然后这边立马摘了你开府仪同三司的从一品文官职,只差没有清楚的告诉你。
你要的,朕可以给,朕不给你的,你不能抢。
因此这件事,受益最大的反而是恭王赵惇和庆王赵恺,尤其是恭王赵惇,本来是想整李凤梧,没想到来了个隔山打牛,把赵愭坑了,这货整日里躲在恭王府里偷着乐呐。
而最郁闷的莫过于赵愭和汤思退。
赵愭就不说了,被父亲敲打了一记,心中之懊恼无以言表,汤思退也郁闷啊,好不容易摘掉张浚的相位,这尼玛倒好,又来一个更不好相处的洪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