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第一个朝会,朝堂从最初的凝重,到最后的沸腾,只用了短短半刻钟。
在右相洪适说出那句天|朝上国岂有畏之之后,以汤思退为首的主和派们纷纷出列,从政治、经济、军事等各方面,表达着大宋如今不宜战的意思。
应徐徐图谋,待得时日再反击北上。
从这方面来说,不说官家赵昚不能说这些主和派是奸臣,哪怕是最热血的主战派也不能说他们是奸臣。
所言并非无理。
当然,主和派说的有道理,并不代表主战派就没道理了。
朝堂之上宛若菜市场。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主和派说主战派妄图策功而置国民安宁于不顾,主战派说主和派贪生怕事陷大宋于苟且。
最终的焦点到了一件事上:是否知国书乞和。
知国书,则乞和。
不知国书,则两淮守备要全力备战。
这期间又出了个重要人物,原本在德寿宫颐养天年的上皇赵构,不知道怎生得知的消息,竟然摆驾来到了大庆殿。
听得重臣争论之后,说了句原本要盖棺定论的话,“就如汤相公所言,知国书与北朝金人罢。”
朝堂之上霎时安静。
按照以往的惊艳,至孝的官家必然会同意,不会违悖了上皇的心意。
汤思退听到此言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自己那封信并不是真的希望大金铁骑渡江南下,造成不可逆转的局面,只不过是借助金人之手,强势压迫官家求和。
如此,自己这个相公位置才会稳如泰山。
只不曾想,官家赵昚并没有立即表态,而是沉默了一阵,轻声说道:“非朕不愿知国书,金人贪得无厌,若一味屈和,恐养金人饕餮之心,他日终成虎狼之患。”
赵构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养子,心里叹了口气。
没有说话,毕竟他才是如今的大宋官家。
赵昚又道:“天下当安,若金人胆敢渡江南下窃取我大宋疆土,那么——”顿得一顿,赵昚斩钉截铁的道:“天子守国门,朕愿御驾亲征!”
这话一出,满堂愕然。
连御驾亲征都说出来了,官家之心,无可挽回。
汤思退满脸颓然。
赵构脸色难看至极,拂袖离开了大庆殿。
待上皇赵构离开,安丰军节度使、庆王赵恺出列,“儿臣愿为官家分忧,请让儿臣前往辖境,守备兵事抵御金人。”
在没确定太子人选之前,皇子们的节度使一职,都是遥领,并不需外任。
赵恺此举,便是请战。
赵昚满意而赞赏的盯着赵恺,道:“善!”
赵愭和赵惇心里一咯噔,卧槽,赵恺这货……哪能让他专美,两人同时出列,“儿臣亦请为国效力,愿至两淮辅佐陈大使。”
江淮宣抚使陈俊卿已到任建康,如今他的职责便是当初张浚的职责,守备兵事,全力打造两淮防线,是淮南西路、淮南东路和江南西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