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者是国库空虚,你义平庄却富得流油。
一者是西辽郡主,使团要返国的时候你义平庄把郡主劫了,这是要破坏官家的千秋大计,官家能不怒?
两者加在一起,注定了义平庄的覆灭,谁来都不好使。
就算是上皇知晓了,也要鼎力支持官家。
国家利益面前,上皇和官家必然是一致的:况且除了北伐一事,上皇在朝政上是完全支持当今官家的。
三十年父子感情,不是亲父子,胜似亲父子。
张杓看向钱象祖,“你能见到他么?”
他是指钱端义。
钱象祖思忖了一阵,“恐怕不能。”
赵愭却道:“若是想见,本王还是有办法的,只是张侍郎,这个敏感的时节,去见他作甚,怕会被他牵连。”
张杓挥挥手,“也不尽然,如今战事初定,官家还是需要一个稳定的朝堂,咱们大宋当官的,有几个屁股上干干净净的?”
赵愭有些不解。
张杓解释道:“官家若是真要彻底整倒钱家,就不会让钱参知自由活动了,明显是给钱家一个机会,所以这个时候,我们要果断舍车保帅。”
钱象祖恍然,“张侍郎之意,是让二爷爷将责任全部揽过去?”
张杓点头,“没错,如此官家大概会放过钱参知,不过参知政事一职么……大概是保不住了。”
就算保得住,自己也要让他保不住。
无他。
钱端礼不滚蛋,六部尚书怎么空得出一个位置来?
钱端礼滚下参知政事的位置,六部之中,除去资格最老的魏杞,便只有刑部尚书诸葛瑾我大概有这个资格。
刑部尚书诸葛瑾我担任参知政事,那么尚书一职,刑部之中谁有资格?
当然非自己莫属。
也不排除官家从其他五部侍郎中提拨,但这种可能性很少出现,微乎其微,因为不合常制。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建立在官家并不知晓自己在扶龙赵愭。
话又说回来,就算官家知晓,也可能会本着制衡恭王赵惇和庆王赵恺的心思,依然重用自己为刑部尚书。
毕竟赵惇有个李家,而如今庆王赵恺也有个李凤梧。
钱象祖毕竟不笨,这段时日跟着张杓学了很多,结合朝堂局势,很快想清楚了一点,心中不由得暗凛,看了一眼邓王赵愭,这才话中有话的说道:“如果事态按照张侍郎此说进展,我爷爷必然要从参知政事的位置上退下来,刑部诸葛尚书大概会补缺,如此,张侍郎也可更上层楼,可喜可贺!”
这话说的……意思是说张侍郎陈浑水摸鱼了啊。
而且,这事会不会有你张侍郎的影子啊?
张杓笑笑。
赵愭却倏然明白过来,这还真有可能,不过他想的并没有钱象祖那么深远,而是窃喜的道:“如此,我们虽然丢了一个参知政事,但老丈人退下参知政事后,大概还是会在东府担任个要职,而我们又得到一个刑部尚书,貌似并没有亏太多。”
张杓淡然道:“现在说此事为时过早。”
毕竟刚剿灭义平庄,怎么处置钱家,大内还没有消息。
只是张杓有点不明白,李凤梧下这一步棋的时候,他是怎么保证西辽君主的安全,又是怎么做到,让官家得到义平庄账簿的?
为何这件事中,从始至终都看不见李凤梧的人?
简直就是自然发生的一般,看不出丝毫阴谋的味道,恐怕官家就算有所怀疑,也找不到怀疑的突破口,这件事发生的太行云流水浑然天成了。
唯独生涩的地方,是郡主如何被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