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梧点点头,“送东西的人呢?”
“是个叫花子,已经走了。”
李凤梧示意杜仲卿将送来的东西放下,盯着桌子上的物事。
并不是字信。
两样东西,一样是没有了仁的花生壳。
很大的一枚花生壳。
一样是一文铜钱。
铜钱放在花生壳内。
这当然不是叫花子讨要来的东西,而是有人刻意通过这些东西告诉自己,秘书监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若是寻常人看见这个,断然猜不透这里面的含义。
但李凤梧思索一阵,却笑了。
花生壳,没有花生米,当然不是指壳,而是指郭。
郭,一者指城墙,一者则是指物体的框架或者外壳。
花生壳,就是指郭。
姓郭的人——秘书监有几个,但能涉及到推背图的,只能是太史局的官正郭铭。
那一文铜钱,有可能是指钱家。
但李凤梧也知道,如今秘书监没有钱家的人,那么就只有另外一层意思。
铜钱是铜制,铜是黄色。
秘书监姓黄的,又有档次够得上这一次事件的人,只有太史令黄冲。
郭铭和黄冲。
李凤梧立即想到,应该是官家宣召这两人入宫解图去了——铜钱入了一枚大的花生壳内,不就是在说入大内的意思?
想到这李凤梧笑了。
不过也感觉到了一点棘手。
这两人入了大内,恐怕一时半刻难以出来,甚至有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再见到外面的天空。
这个问题倒是麻烦。
若是让官家这么低调处理了,自己就要吃闷亏。
得运作一番,让这件事在朝堂上爆发出来,那样才有足够的空间让自己运作——钱家和郭家也肯定想这样。
因为若是被官家捂着处理了此事,万一官家护短,对自己处而不罚,他们也没地方说理去。
但要是彰显天下,官家再怎么恩宠自己,也不得不对自己下狠手,以正朝纲。
看来,得找个机会配合下敌人。
不过这一切应该还有几日时间,黄冲和郭铭再厉害,想要解出那三张图,也非一两日之功,怎么也得七八日甚至更久。
这期间官家可能会按兵不动,布置这一手对付自己的那些敌人,也不会动。
他们必须等到解图出来后才能发作。
否则很容易让官家想到阴谋论……而且这个发作,还不能是他们的人,得是处于中立层,最不可能和因为私人恩怨和自己成为敌人的人。
这个人能是谁?
皇城司龙大渊两人可以,甚至徐渭、王之望、胡铨、韩侂锵、周必大甚至洪遵洪迈都有可能。
但最有可能的,还是秘书监太史局,观星象的那一拨人:这些人出面,理由最强大。
观星象而预乱事,历来天子都是深信不疑的。
所以他们也要等。
但自己却是可以运作的——这个时机的把握,目前主动权在自己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