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思退哦了一声,“张尚书有何疑问?”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大家都心知肚明了,现在的局势演变得有些诡异,变成了左相汤思退、参知政事诸葛瑾我和刑部尚书张杓、秘书少监李凤梧这两对人之间的争执。
大家都愉快的作壁上观,只差小板凳和瓜子了。
当然,愉快的说法都是自嘲,如今的垂拱殿里,是分成两拨势力,一者主战,一者主和。
张杓镇定自若,“汤相公所依据的祸心,不过是黄家堤的朱雀,和朱雀灼宋的流言,然而众所周知,朱雀石像是死的,流言是活的,二者皆可人为操控,此祸心未尝不是有人故意构陷。”
赵昚闻言,眯缝着眼,沉默不语。
其实心中也清楚。
这件事也可能真是有人故意为之,用来对付李凤梧。
但作为大宋江山这艘大船的掌舵人,自己容不得半点纰漏。
所以就算是有人构陷,自己也必须如今天这般,让李凤梧来解释辩驳,若是解释辩驳不清楚,那也只能查办了他。
这就是天子的无奈。
君臣在后,社稷在前。
张杓对官家行礼,“臣以为,此事应该彻查清楚,臣所领刑部,愿为官家分忧,臣亦愿亲赴襄阳,彻查此事,如果汤相公所言,有人祸国殃民包藏反心,臣愿身先士卒力诛此人,若是没有,臣也愿还其一个清白!”
赵昚犹豫了。
汤思退立即阻止道:“此事断不可为,祸心一起,岂能留时待其成长,请官家决断。”
张杓冷哼一声,“汤相公在害怕什么?”
汤思退怒道:“我有什么好怕的?”
“那为什么不敢让我查!”
“查不查都是事实,何必要浪费官家时间,给祸心以成长机会!”
“有无祸心尚且两说,汤相公为何如此笃定,况且官家圣明,当不会冤枉任何清正骨鲠之臣,尤其是一心想做我大宋脊梁的栋梁之才?”
汤思退:“张尚书此言,不敢苟同,祸起萧墙,岂能无备之。”
张杓不屑的反击,“构陷忠良,再现奸相之迹,谁为祸心?”
汤思退大怒,“你……”
张杓昂首挺胸,“皆是正言,我又怎的!”
汤思退气得睚眦目裂,无他,只因张杓一句奸相之迹掀开了他心中的伤痛,奸相之迹,自然是指秦桧的事情。
张杓那句话,就是说自己要成为第二个秦桧,自毁长城。
赵昚心中一动。
确实被张杓那句话打动了,如果当年不是因为秦桧构陷杀害了岳飞,大宋也不会如此被动,缓缓道:“两位卿家别争了。”
汤思退和张杓两人怒目而视,谁也不服谁。
李凤梧有点无语。
卧槽,怎么回事,叔公这儿子有点反客为主的意思了啊,怎么成了他和汤思退之间的战争,好像跟自己没一点关系的样子。
不过也有点欣喜,虽然不明白张杓为何要助自己,但至少张杓这一番话,让自己有了更大的周旋空间。
尤其那句再现奸相之迹,杀伤力之强,绝对不输自己的那些后手。
赵昚制止了汤思退和张杓的争执,轻声道:“那就查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