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看见张杓,想了想,快步赶了上去,见礼的时候略有尴尬。
也不知道是该以晚辈礼相见还是寻常礼节。
张杓冷冷的盯了自己一眼,“有事?”
李凤梧只好挤出一抹笑意,怎么看都是皮笑肉不笑,“今日之事,感谢仗义执言。”
张杓云淡风轻,一身官服很是贴身,着实有点帅气潇洒,淡淡的道:“道谢就不用了,你我二人,也不需要这种虚与委蛇。”
李凤梧只好心里苦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现在也开始学着文家大娘子那种恬静……嗯,男的叫稳重。
“叔公在家可还好?”
张杓嗯了一声,“尚好。”
李凤梧点点头,“那就告辞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虽然不明白张杓为何忽然帮助自己,但看他的表现,这一次帮了自己,不代表下一次就不会出手坑自己了。
只是怎么都想不明白,张杓没有落井下石,为何反而助自己和汤思退相争于垂拱殿。
恐怕这件事,汤思退也迷糊的很。
这位天骄之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看着李凤梧的背影,张杓脑海里浮现出父亲曾经说过的话。
心里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李凤梧还记着父亲的叮嘱,如果不是他说出了那句父亲离开临安前告知自己的小词,自己也不会从犹豫不决中果断倒向李凤梧。
卸下铜甲,尽一世苍茫,跨马枪挑落日轻纱。讨来白衣,谱一曲沧海,落笔轻书万骑奔流。
子承父志。
父亲没做到的事情,应该有我张杓来继承。
你李凤梧凭什么抢了过去。
终有一日,我要站在大庆殿的左首,笑看天下臣子。
终有一日,我要运筹帷幄,笔下千军万马听令,笔墨挥毫间,雄师北上,了却父亲心愿!
我要证明给父亲看,给大宋天下人看,我张杓不比你大宋雏凤差,但自己并不想让李凤梧因此丧命,终究是亲戚。
如果自己看着李凤梧被诬陷身死,今后怎么去见父亲。
又怎么有脸再见堂姐张约素?
旋即自嘲的一笑,貌似是自己自作多情,没有自己为之与汤思退争论,他今日也是稳赢不输的局面,反倒叫人看了笑话。
抚了抚额头,晚上还有应付赵愭,头疼。
自己在垂拱殿帮助李凤梧出头的事情肯定瞒不过赵愭。
这么好一个打击政敌的机会——虽然打击不到李凤梧,但自己这种行为,落在赵愭眼里,确实有点不地道。
不过,赵愭再不爽哪有怎样?
自己给他述说原委便是,他若不信,那也随他。
我张杓是那种摧眉折腰的人么……
之后的垂拱殿之争,因光化军的骚乱是吃空饷引起的事实,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积弊,但毕竟是西府的事情,陈俊卿等人怎么狡辩都没用。
于是以汤思退的大获全胜而终。
至于官家如何敲打了陈俊卿、蒋芾和王刚中,不足一一言表。
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处罚,只是代表了官家的意愿,告诉主战派,现在别给我折腾了,好好安生,等我治理好江山咱们再谈北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