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赵昚忽然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和谢盛堂、李凤梧三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轻而柔和的道:“朕知你忠心,也不能让你提心吊胆,昨夜朕已亲书圣旨一封,着人悄悄送给了魏蔚,此事只你知我知,不足为外人知,懂否?”
李凤梧愕然。
旋即胸口一股暖流,真有那么一丝哽咽,“臣谢官家厚爱。”
官家竟然真给了魏蔚一纸圣旨。
如此一来,在西辽伪造圣旨的事情就成了既定事实,而不是伪造圣旨。
官家此举,就是让自己放心,不用因为此事也提心吊胆,也从侧面说明了官家对自己的信任和宠溺……为何现在说?
因为方才京镗在,官家必须把京镗拿捏住。
这样的官家,自己怎能不全力辅助?
听到李凤梧略带哽咽的声音,从来不曾见他如此失态的赵昚,也很有点感慨,“你我君臣二人,当值得如此,彼此信任,李凤梧,朕且给你一句话,将来无论是哪位皇子登基,你都将是朕的肱骨之臣。”
李凤梧还能说什么。
无声胜万语。
不过心中并没有因此也觉得就要放弃赵恺。
赵昚能保自己,但赵昚死了之后,谁来保护自己的儿子后代?
所以,还是得扶龙赵恺。
不料官家忽然又似笑非笑的道,“但你伪造圣旨,朕总得做点样子给京镗和西辽那边看看,所以呢,朕打算罚你薪俸五年。”
李凤梧顿时苦逼,尼玛,好不容熬到现在,再有个一年半载就可以拿薪俸了。
这下好了,又得五年拿不到薪俸。
想到这苦逼的道:“官家,臣还没有从朝廷拿到过一石薪俸啊……”
赵昚呵呵乐了,“都是你自找的。”
你所建立的青云社可没少赚钱,加上秘书监上各种贪污。
别说三五年的薪俸,十年二十年的薪俸你都赚回去了。
李凤梧无语,眼咕噜一转,“哎哟,官家这你个满堂玉春的镇纸不错,咦,这个春兰华胜的笔架是配套的,做工也相当精美……哎哟,这个砚台是端砚吧,看这雕纹,名字叫海棠傲春?真是好看,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真是不错啊不错。
顿了顿,又重复道:“不错啊不错!”
赵昚无语,看了一眼谢盛堂,两人旋即爆发出哈哈大笑。
殿外一众护卫和小太监莫名其妙。
很少看见官家如此失态的大笑啊……
赵昚泪花都笑了出来,好不容易止住笑,挥挥手,对一脸无耻看着镇纸、笔架、砚台两眼放光的李凤梧道:“拿去罢拿去罢,有空多练字,就你那一手小楷,朕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拿得出手的。”
李凤梧嘿嘿贼笑,立即将御书桌上的笔墨纸砚一扫而空,喜滋滋的道:“那微臣告退了。”
赵昚挥挥手,“滚。”
李凤梧屁颠屁颠的跑了。
待李凤梧走后,赵昚呵呵一笑,对谢盛堂伸出手,“老乌龟,你输了,我就说这小子听说罚薪后,肯定会想办法捞回去。”
谢盛堂很是无奈的取出一锭三两纹银,“老奴愿赌服输。”
自己真的小看了李少监的无耻性啊。
赵昚拿着纹银,却像赢了数百万贯一般开心。
谢盛堂笑道:“老奴再去为大官取一套来,是用秋意浓那套,还是傲雪白那套?或者是佛云天那套?”
赵昚愣了下,“佛云天那套不是已经被这货给黑了去么?”
谢盛堂一拍脑袋:“哎,老奴忘了。”
两君臣老友相视,倏然又大笑起来……
好一个不要脸的大宋雏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