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歹得给叔公一个面子。
想了想,“不知道叔公有没有告诉过你一句话。”
张杓依然很冷,“什么话。”
李凤梧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前和叔公一起出大庆殿,与汤思退谈过一次,叔公说了这么一句话。”顿了一顿,“卸下铜甲,尽一世苍茫,跨马枪挑落日轻纱。讨来白衣,谱一曲沧海,落笔轻书万骑奔流。”
听见这话,张杓的眼里闪过一丝炽烈。
父亲,终究是那个家国天下的父亲。
面色柔和了些。
只是这天下,究竟是谁的天下?
是父亲的?
是赵昚的?
还是赵愭、赵惇或者赵恺的?
又或者是天下人的天下?
张杓心里却动了一下,难道就不能是我等天下读书人的天下?
也可以是我张杓的天下!
李凤梧继续道:“叔公之愿半成,敢问一句,汝愿承之,汝可承之,汝能承之?”
张杓愕然。
旋即哈哈一笑,“吾为其子,当承父志,有何不愿不可不能?”
李凤梧笑了。
笑得很是轻狂。
“我知道,你不服我,其实我又何尝服你,虽然你已是刑部侍郎,但我将来绝不止于你之成就。”
张杓哦了一声,“拭目以待。”
李凤梧忽然笑了,想起一事,“如此,你我不如打个赌?”
张杓愣了下,“如此儿戏?”
李凤梧摇头,“一点也不儿戏。”
张杓沉吟了一阵,“且说说。”
李凤梧便舔了舔舌头,很是刻薄的嘴唇说出了很是诱惑的话:“我知道,你要扶龙赵愭,而你也知道,我要扶龙赵恺。”
张杓迟疑了一下,点头。
李凤梧继续道:“那么我们便打一赌,我赌不出五年,你所看重的赵愭,就会在争储之中失败,当然,他也可能短暂成为储君,但他绝对不会登上帝位,最多五年的时间,就可水落石出。”
张杓思忖了许久,当然不信,“你凭什么这么说?”
李凤梧笑了,“你别管我有什么依据,就问你敢不敢。”
张杓哈哈一笑,“笑话,我有何不敢!”
李凤梧乐了,“如此,若是我说的成为了事实,那便是你输了,赵愭失去争储资格后,你得辅助我扶龙于赵恺。”
“若是你输了呢?”
“我便辅助你扶龙赵愭,并且唯你马首是瞻。”
张杓沉默了。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提议。
毕竟他终究是自己堂姐的儿子,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他现在和父亲的关系极为融洽,父亲已将他看做张族后生。
这样一来,自己和他之间的争斗,便会平和得多。
况且,怎么看赵愭的赢面都居大。
自己断然没有输给李凤梧的道理。
抚掌,“善!”
李凤梧面色骤然灿烂,轻轻说了一句,“且待那日。”
张杓正欲说话,却见父亲推门而入,笑道:“尔等赌约,为父为证,不论如何,为父都等着那一日。”说完又看着两个最喜爱的后生,轻声道:“且待那一日。”
对李凤梧道:“你挥袖青云江山。”
对张杓道:“你拢袖乾坤定安。”
张杓和李凤梧两人,没来由的,心里升起一股豪情。
挥袖青云。
拢袖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