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一样,也是一个不经常分享自己生活的人,一年也就几条朋友圈。突然刷到,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出现了幻觉。但是那熟悉的头像,熟悉的名字,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会认错。
是一个视频,视频里是一条很长很长的街道,街道两边栽种着两排高高的树,树很高,但是枝叶并不繁茂,路边有几个行人,路上偶尔有车经过,突然起了一阵风,吹起了一地的黄沙。
配文:起风了。
底下是很多人的评论。
林同问他在哪里。
他回答在北京。
林同问他北京的空气是不是不如海城清新。
他回答不如海城。
杨夕月将这段不到二十秒的视频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似的,一遍又一遍。想要点赞,但是却硬生生忍住了。
坐在书桌前,打开抽屉,拿出放在抽屉里的盒子,里面装着一封信,一张一寸照片,还有一张毕业照。将那封没有送出去的信拿了出来,打开看了又看。
杨夕月将放在手边的日记本打开,翻到了新的一页,在这张空白的纸上写了他的名字:陈淮予。
一个字一个字,每一笔都极其认真。像是那年教室里,在他的作文纸上写上他的名字那样。
没有写时间,一页空白的纸,上面就写了“陈淮予”这三个字。
这个日记,她从高中写到大学毕业,写了七年了。断断续续,并非每天都写,但写的都是关于他。
她的日记中,从来都没有过他的名字,一个“他”字贯穿了整整七年。只是在最后,最后一次日记,他补上了他的名字。
陈淮予,她青春故事的男主角。
突然想起给他写的那个故事,那个几乎是以她自己一个人视角的故事。
想起文中的她给他写的一句话——
“我的世界下了一场雨,你来了,天便晴了。后来你走了,从此我的世界,只剩阴天。”
海城的海还是一如既往的蓝,海边除了风声,就是海浪的声音。
杨夕月自己一个人来到了海城的海边,看着无边无际的大海,左边的耳朵上戴着一只蓝牙耳机。
耳机里面放着歌——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但偏偏风渐渐将距离吹得好远。”
想起二零一五年那场演唱会上,看着台上唱着歌的人,挥动着荧光棒,她发誓,自己要做最勇敢,最自由的女孩子。
坐在沙滩上,听着歌,看着海。
忍不住点开朋友圈,再次点开他发的视频,在视频被点开的那一刻,耳机里面的声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视频中呼呼的风声以及路上汽车经过的声音。
看了好久好久,最后还是给他点了赞。
视频停了,耳机里面又重新响起了音乐的声音。
抬头看向远处的大海。
从随身携带的包里面拿出那封信。拆开信封,将那封送不出去的信看了又看。从这封不长的信里,看见的是当年少女无尽的悸动和欣喜。
突然一阵风吹过,手没拿稳,信从手中飘了出去。落到了前面浅浅的海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