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二笔探头看担架上的人,不由偷笑。
简直了,脸上身上都被挠花了,没有一块好皮。
咦?那个人的眼睛怎么还动了下?
原来是装晕啊!
也是,众目睽睽下丢了那么大的丑,不装晕过不去这个坎啊。
他看见了,其他人自然也看见了。
两个报信人本来还趾高气昂,现在却如霜打的茄子,再也提不起精神来。
郭濂沉吟道:“府衙人多嘴杂,几位天使如今受伤,应择一处安静的场所休养。”
此话对极,报信人双双颔首。
“庆王府庭院众多,景色优美,不如就抬去庆王府罢。”
郭濂直接定下,竟问也不问在场的世子。
楼喻立刻道:“郭大人,父王如今缠绵病榻,府中纷乱不堪,恐惊扰天使。”
“王府院落众多,何来惊扰?”郭濂硬着头皮说道,“就这么定了。”
两名报信人也认为合该如此。
住在王府自然比住在府衙好!
楼喻受气包似地应了。
一行人行至王府门前,正要抬人进去。
楼喻忽然站出来道:“等一下,郭大人,咱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郭濂问:“什么?”
“天使至庆州,”楼喻立于高阶上,俯视两位报信人,“总得拿出印信吧?”
这是必不可少的流程,否则谁都能冒充天使骗吃骗喝了。
如果一切正常,报信人通知王府和知府后,楼喻和郭濂至城门迎接,亲自勘验信物后,才会聆听圣谕。
但是,方才难民哄抢后,张天使浑身上下,除了一条裤子外,别无其他。
报信人心中一咯噔,糟糕!
他们把谕旨丢了!
冯二笔适时开口:“难民应该只抢钱粮,他们不认识字,谕旨肯定还在城外!”
两个报信人啥也不说了,立刻上马飞奔而去。
街市已被清理,此时空无一人,纵使他们再飞奔,也无法伤及百姓。
楼喻欣赏着二人惊慌失措的背影,不由弯起眉眼。
郭濂看到这笑容,只觉心底发寒。
这人太恐怖了,连天使都敢戏弄!
至此,他很难再生出反抗之心了。
何大舟又出声:“大人,咱还进不进?”
冯二笔道:“庆王乃圣上亲封,若无圣上印信,寻常宵小如何能进?!”
张天使躺在担架上欲哭无泪。
他要是不耍威风,他要是直接进城,不就正好避过难民潮了吗?
他怎么就偏偏想不开,非要愚蠢地待在城外等人呢?
若是圣谕未失,他不过是丢了些脸面,醒来后也无人敢提;若是圣谕丢失,他罪过可就大了!
悔不当初啊!
楼喻道:“郭大人,父王病重,本殿还要侍奉床前,先行入府。待印信追回,本殿再出府相迎。”
“也罢。”
庆王府府门重新关上,门外何大舟带人守着张天使几人。
烈阳晒在身上,火辣辣地疼。
一个时辰后,张天使觉得自己上半身可能已经晒脱皮了,两名报信人才姗姗归来。
两人仿佛从水里捞上来般,浑身被汗湿透,也不知寻了多少地方,狼狈不堪。
“找回来了!我们找回来了!”
二人虽狼狈,却双目晶亮。找到了圣谕,就是找到了生的希望。
连何大舟都不免生出几丝同情。
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