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细皮嫩肉,一看就是过惯好日子的,跟其他人根本不是一个画风。
抹黑不是不行,躯干藏在衣服底下可以不抹黑,但脸、脖子、手臂、脚都得抹黑。
可他总得洗手吧?要是脸和手肤色不一致,很容易被人看出来。
楼喻想了想,“逃难的也不仅仅是寻常百姓,有些大户落魄了,或是被土匪洗劫了,都可能会逃难。”
霍延颔首:“可以。”
冯二笔一笑:“那奴还是殿下的小厮。”
“路上就别叫殿下了,叫少爷吧。”楼喻吩咐。
冯二笔高兴地应了。
楼喻又对霍延道:“如今咱们是一个难民队,我和二笔是富绅家的少爷和小厮,你是我家护院,有没有问题?”
霍延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没有问题。”
如此,二百多个“难民”就这么踏上宜州府。
宜州府没有藩王,只有知府坐镇。
府兵们将楼喻围在中间,霍延和冯二笔随护左右,杨继安和孙静文紧随其后。
众人皆训练有素,徒步倒也不是难事。
如今世上难民纷起,这不,没走一会儿,就碰上了一小股难民。
难民大概七八十个,有老人也有小孩,看起来是正经逃难的,没有“进化”成流匪。
对方见到他们过来,似乎被气势所慑,往路边上避了避。
他们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一看就是饿狠了的模样。
楼喻拍拍杨继安的肩,杨继安会意,立马钻出队伍,跑到那群难民面前,找到一个老人家,道:
“敢问老丈,前面是不是宜州啊?”
他一个小孩子,很容易让人放下防备。
老丈点点头,“是宜州,你们要去宜州?”
“不晓得,能去哪去哪呗。”杨继安愁眉苦脸。
老丈倒是个好心人,幽幽劝道:“你们别去宜州了,那地儿不安全。”
“为什么呀?”
老丈觑一眼楼喻的队伍,“我看他们都是壮小伙儿,去了只能被拉入土匪窝,到时候刀剑不长眼,一不小心命就没了。”
“什么拉入土匪窝?”杨继安继续问。
一个青年男子走出来,审视杨继安:“你问咱们这么多,我还想问问你呢。”
杨继安乖巧点头,“大哥哥你问吧。”
青年:“……”
小孩这么上道,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轻咳一声,看一眼楼喻那边,问:“你们是从庆州来的?”
“是啊。”
“庆州也闹饥荒了?”青年很是失望,“我在路上听说过庆州会接收难民,这才……”
杨继安:“庆州确实接收难民啊。”
“那你们怎么没留在庆州?”青年不解。
“因为留在庆州,要跟官府签契约的,五年内都要留在庆州给官府干活。”
小孩脆生生的话,瞬间让难民队伍哄闹起来。
“我都说了不要去庆州!现在好了,去了庆州就要卖身!”
“是啊,还不如留在宜州,至少不用听那些贪官污吏的!”
“咱们往回走吧!那些怂恿咱们去庆州的都不是好东西!”
眼见群情激愤,青年不由涨红了脸。
杨继安又道:“给官府干活挺好的,有钱拿,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做得好了还有奖励,过年过节还会发节货,你们可以去啊!”
“这么好,你们怎么没留下?!”
“就是就是!想骗我们去卖身,没门!”
在难民眼中,给官府做事就是服徭役,当然不愿意。
青年却仿佛抓住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杨继安不悦道,“我们不留庆州,是因为官府不收。”
难民都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