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信见他神色不对劲,连忙惊呼:“大人!大人您怎么了?”
郭濂缓缓看向楼喻,面色惨白,又问一次:“为什么?”
为什么他再一次败了?
为什么何大舟会背叛他选择楼喻?
为什么那些百姓都像恶狼似地盯着他?
为什么——
他为什么突然动不了了?!
众目睽睽下,郭濂骤然喷出一口鲜血!
阳光下,那血红得刺目。
郭濂瞪大双目,直挺挺地往下倒。
亲信不愧是亲信,就算到了这等山穷水尽之际,也还忠心护主,牢牢接住郭濂的身体。
郭濂想张嘴说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想伸出手臂,却连手指都动不了。
他像具尸体,除了能够感知外界的情况,什么都做不了。
楼喻眯着眼下令:“来人,去请城中最好的大夫为郭知府诊治。”
看郭濂这情况,不会是中风了吧?!
这就把自己给气中风了?
“韩昀”还没出场呢!
李树适时凑过来问:“殿下,‘韩昀’还上不上?”
楼喻仰头看天,想了一会儿,才悲天悯人道:“算了,给他留点念想吧。”
要是真气死了,他这边也麻烦。
不是麻烦气死朝廷命官的事,而是知府死了,朝廷肯定要派新的知府来,谁知道新的知府有没有郭濂这么好糊弄?
他可以用暗部成员替换韩昀,但可一不可再。
韩昀毕竟是武将,与朝廷书信往来不密,暴露的可能性很小。
文官就不一样了。
郭濂若是真中风了,那可谓是老天都在助他。
亲信将郭濂抬回郭府,立刻有大夫上门。
大夫身后还跟着几名府兵。
这是明着监视的意思哇。
亲信不由悲从中来。
他想到不知在何处受苦的郭棠,又想到吐血瘫软的郭濂,只觉得前路无望。
可恨那个韩将军在这关头出去剿匪!
若是韩将军还在城中,郭大人与他联合,怎么可能会败给世子?
他站在榻边抽噎抹泪。
陈川柏没好气道:“要哭出去哭,你在这影响老夫诊断。”
亲信:“……”
他现在哪敢跑出去,他必须紧紧守在大人跟前。
遂忍住不哭。
陈川柏把上郭濂的脉,片刻后沉叹一声:“郭大人此乃中风之兆,恕老朽无能为力。”
郭濂感官未退,闻言眼泪止不住地从眼角往下流。
他张张嘴,口水也流了下来。
陈川柏便是知道他为官不仁,不值得同情,也不由心生唏嘘。
他在亲信的恳求下摇首道:“老朽只能开副方子稍稍调养,郭大人养伤期间千万不能动怒,若是情绪激动,很有可能会让症状更为严重,切记!”
亲信记下了。
这厢郭濂看样子晚景凄凉,那厢楼喻正被庆王妃紧紧搂在怀里。
庆王妃素来飒爽强势,而今却泪眼婆娑,哽咽难言。
“娘,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楼喻有些不好意思。
他都这么大人了,还被自家亲娘抱在怀里,像什么话。
庆王妃松开他,眼眶通红,低声笑骂道:“你走之后,我和你爹整夜整夜睡不着,都说京城是个吃人的地儿,娘能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