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喻心中紧迫无人能够理解,他又无法跟人倾诉,只能独自承担。
他每晚都会失眠睡不着,脑子里全都是庆州城今后的发展计划。
他必须要保庆州城万无一失!
在这样极端的高压下,楼喻终究还是没扛住。
他病了。
脑子发热,烧糊涂了,躺在床上连续不断地叫“妈”。
不过他嗓子干哑,声音很浅,没人能听清。
庆王妃心疼地直流眼泪,楼荃衣不解带地照料床前,哽咽难言。
陈川柏替楼喻诊了脉,半晌后叹息一声:“殿下忧思过度,郁结于心哪。”
他是亲眼见证庆州城变化的,他很清楚楼喻在其中灌注了多少心血。
正因如此,陈川柏才格外心疼他。
庆王妃哭道:“也不知道他天天急什么,怎么劝也不听,都急病了。”
“王妃切勿忧心,殿下没有大碍,老朽开张方子,等热退了,再用些静气凝神的药。”
“好,多谢陈大夫。”
陈川柏摆摆手:“王妃折煞老朽了,老朽为殿下诊治是应该的,殿下是咱庆州的主心骨,大家都盼着他好呢。”
他这话说到庆王妃心坎里,庆王妃擦掉眼泪道:“陈老有心了。”
霍延在野外训练骑兵,不在城中,得知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
他立刻策马飞驰,直奔庆王府。
楼喻已经醒了,正靠在床上喝药。
“殿下,霍统领在院外求见。”杂役来禀。
冯二笔皱眉道:“他不会又来找殿下商讨军务吧?殿下,您病还没好,大夫说了不能多思,要放松,才能好得快。不然奴去问问,要是事情不重要,奴便回绝了。”
在冯二笔心里,楼喻的身体最为重要,其他事情都要靠边。
楼喻喝完药,将碗递到他手上,微笑道:“没事,让他进来。”
很快,霍延一身戎装踏进屋子。
一眼就看到床上面色憔悴的世子。
楼喻笑意浅浅,问:“你站那儿做什么?过来坐。”
霍延沉默在他榻前坐下。
“来找我什么事?”
霍延已知他的病因,自然不会真的说事儿,但又不能什么事都不说,便道:
“阿琼亲手做了几个纸鸢,她托我问你,要不要一起去踏青。”
初春之际,正是踏青好时节。
冯二笔精神一震,连忙附和:“是啊殿下,现在正是踏青的好时候,奴也有好久没有放过纸鸢了,殿下能不能带奴一起去?”
楼喻哪能不知他们心意?
他失笑道:“行,咱们一起去踏青。”
庆王府上下听说殿下要踏青,全都喜气洋洋。
庆王妃亲自为楼喻备了一车零碎吃食,又嘱咐他一定要多穿些衣服,避免野外风寒。
楼喻本想带着一家人一起去踏青,但庆王就喜欢宅着,庆王妃只爱舞刀弄剑,楼荃又忙着财务工作,到最后,他只能带着冯二笔去。
他们去的是南门郊外。
春日明媚,草长莺飞。
楼喻前段时日绷紧的心神确实放松了一些。
他骑马与霍延并辔而行,笑问:“不是说阿琼做了纸鸢?她怎么没跟来?”
“她和阿煊已经去了。”霍延道。
楼喻惊讶:“那你怎么没有一起去,反而先来王府了?”
“我是统领,自然得紧随殿下。”
这话说得自然,也很合理,楼喻只当他在表忠心,不由失笑:“你都说是出来踏青了,还这么严肃正经?”
他转头问冯二笔:“二笔,你说是不是?”
“殿下,这次奴站霍统领,嘿嘿。”冯二笔大着胆子道。
他觉得霍延看重殿下安危,值得表扬。
楼喻摇首失笑。